「網球網?」
「是啊,在我看來,這件事意味深遠。想想那個女孩,年輕的海倫,從學校回到家,渴望著年輕女孩能從生活中得到的一切樂趣,渴望著去見見年輕男人……跟他們調調情……」
「有一點兒性狂熱。」
「不對,」馬普爾小姐強調,「這是這樁罪案中最惡毒的一點,甘迺迪醫生不僅在肉體上殺死了她。你只要仔細地回想一下,就會發現能夠證明海倫·甘迺迪離不開男人,或者其實是個——你用的是哪個詞來著,親愛的?哦,是的——女色情狂的唯一證據,正是來自甘迺迪醫生本人。我個人認為,她是個完全正常的女孩,想玩鬧,想享樂,偶爾調調情,最後與她選擇的男人安定下來——如此而已。再來看看她哥哥都做了些什麼吧。首先,在給予她自由的方面,他既嚴厲又老派。後來,她想辦一場網球派對,這是個再正常不過的願望,安全無害。他卻假作同意,然後在一天晚上偷偷地把網球網割成一條一條的——這是一種意義明確的虐待狂行為。但她仍然可以出門去打網球或者跳舞,於是他就利用幫她包紮腳上割傷的機會,使傷口感染,不能癒合。哦,對了,我認為這實際上……是他幹的,我很確定這一點。
「提醒一句,我認為海倫並沒有意識到這一切,她知道哥哥對她有很深的感情。但我認為她並不明白自己在家裡為什麼會感到心神不寧、怏怏不樂。不過,她的確有這樣的感受,最後她決定出國去印度與年輕的費恩結婚,只是為了逃離。逃離什麼呢?她並不明白。她太過年輕、太過單純,所以沒法明白。於是她出了國,到印度去,途中遇見理察·厄斯金,愛上了他。這次也是一樣,她表現得並不像是個性狂熱的姑娘,而是大方得體、自尊自愛。她並沒有勸他離開自己的妻子,而是勸他不要那樣做。可是,當她見到沃爾特·費恩的時候,她明白自己沒辦法嫁給他。可她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只好拍電報給哥哥要回家的路費。
「回家途中,她遇到了你父親——另外一條逃離的出路出現了。這一回,這條出路通往幸福,前景光明。
「她與你父親的結合不欺不隱、開誠布公,格溫達。他沉浸在失去愛妻的痛苦中,她也剛剛結束一段不愉快的戀愛,他們可以相互扶持。她和凱爾文·哈利迪先在倫敦完婚,然後才到迪爾茅斯把訊息告訴甘迺迪醫生,這一點意味深長。她一定以直覺感到,這樣做比去迪爾茅斯完婚更為明智,儘管後者才是通行的做法。我仍然認為她並不知道自己在對付什麼——但她心神不寧,覺得把婚訊變成既成事實再告訴哥哥會更安全。
「凱爾文·哈利迪對甘迺迪十分友好,也很喜歡他。甘迺迪故意表現得對這樁婚事十分滿意。小夫妻倆就在這裡租下了一幢帶傢俱的房子。
「現在,我們來說說那件意義非常重大的事——有關凱爾文一直被妻子投毒的說法。關於此事只可能有兩種解釋——因為只有兩個人有機會這麼做。要麼,確實是海倫·哈利迪給丈夫投毒,如果真是這樣,那動機是什麼?要麼,毒是甘迺迪醫生下的。哈利迪會找甘迺迪看診,可見甘迺迪是他的醫生。他相信甘迺迪的醫術——他的妻子在給他投毒這個說法,是甘迺迪非常巧妙地向他暗示的。」
「可是,真有什麼藥物能使人產生自己掐死了妻子的幻覺嗎?」賈爾斯問道,「我的意思是,其實並不存在能產生這種特殊藥效的藥物,不是嗎?」
「我親愛的賈爾斯,還是那個問題——你輕信他人之言。說哈利迪有過這種幻覺,只是甘迺迪醫生的一家之言,哈利迪本人在日記裡從未這麼說過。他有幻覺,沒錯,可是他並沒有提到過是哪種幻覺。不過,我敢說,甘迺迪對他說起過某個與凱爾文·哈利迪有類似經歷的男人掐死妻子的事。」
「甘迺迪醫生真惡毒。」格溫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