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也不等小姑娘回嘴，便將手裡食盒塞到她懷內，吩咐道，&ldo;送到五樓東邊第二間廂房，快去!&rdo;

楊朝煙無奈提了酒飯，上得樓來。及至廂房外，剛要敲門。只聽走廊裡忽然有人連連尖叫，爾後，一陣呼喝喧譁。&ldo;砰&rdo;的一聲，有扇門扉轟然倒下。小姑娘不由得回頭張望，哪知有人猛地向懷內撞來。她手內的盤盤碗碗淬了個乾淨。

一時間，各處各房炸了鍋。樓上樓下，飲酒的、划拳的、唱曲的人，亂做一團。楊朝煙不知究裡，一骨碌爬起身，跑到樓梯轉角的欄杆旁。那些人裡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洩不通。嘴裡嘟嘟囔囔。隱約聞得有個女子慘呼。

只見一位十七八歲的美貌少女，披頭散髮，臉上妝容一塌糊塗。頰上還有道細細血絲。她琵琶扔在一旁，琴絃已斷。少女委頓在地，神色又是驚怕，又是氣惱。她盯著那滿地狼籍的房間，似乎正同什麼人對峙。楊朝煙好生奇怪，屋內明明一個人都沒有，怎麼會傳出男人的聲音?

那男子厲聲喝道，&ldo;清涼殿好大派頭，如你這樣一個尋常歌姬也要狗眼看人麼?把你們管事的給我叫出來!&rdo;

寶錦見他指名道姓，忙排眾而出，道：&ldo;閣下有什麼話只管沖我說。不必大動干戈。&rdo;

&ldo;好，那我問你，我次次來，給錢打賞可比人少過?&rdo;

寶錦搖頭說道：&ldo;沒有。&rdo;

&ldo;我可有賒帳不還?可有攪過你的局?&rdo;

&ldo;也沒有。&rdo;

&ldo;那她怎麼就敢叫我等上兩個時辰，還避而不見。我親給她斟酒，她敢不喝?我來捧她的場，那是給她面子。她這樣，莫非瞧我不起?&rdo;

女郎&ldo;喔&rdo;了一聲，側頭問道：&ldo;香蟬，有這事嗎?&rdo;

那少女臉上發紅，蹙起眉頭，說道：&ldo;我著了風寒，早起遲了，確是不該。可是他……他卻揚言不與我善罷甘休。&rdo;

寶錦自知理虧，斷然喝住，&ldo;這叫什麼話，你……&rdo;

她話音未落，那少女臉色驟變。楊朝煙閃眼之間，只覺有個小白影子一晃而過，轉瞬即逝。再看香蟬，居然手捂胸口撲倒在地。她用手摳喉嚨，彷彿想把什麼東西嘔出來。然而吐了半晌，只吐出一灘苦水。少女尖聲號叫，手捧小腹，渾身抽搐，彷彿疼痛難當。

男子的聲音這時卻從肚裡傳來，&ldo;此刻求我，已然遲了。&rdo;

原來鎮定自如的寶錦，這時也失了主張。待要開言勸阻，人家哪裡肯聽。看熱鬧的更不將一個陪酒女子的性命放在心上。只顧瞧好戲，誰又會淌這趟渾水?楊朝煙耳朵裡聽著她一聲聲淒切的叫喚，心裡十分難受。她天生有些俠義心腸，看到有人平白受欺負，便會憤憤不平。更何況旁邊人嘻嘻哈哈不當回事，連一個表示同情的人也沒有。

楊朝煙腦筋轉得快，眉頭一動，計上心來。她忽然揚聲說道：&ldo;你這麼藏頭露尾，躲在別人肚子裡不敢見人，還算個大男人嗎?&rdo;

她一開聲，周圍人人側目，好像看稀奇一般。小姑娘在扶手上一撐，漂漂亮亮翻身落地。大家看這丫頭雖然弱不禁風的模樣，卻有膽量挺身而出，都頗出意料之外。一時間，滿場鴉雀無聲。

那男人冷笑幾聲，&ldo;我是男人，不過不是什麼&l;大&r;男人。況且，男人又怎樣?無論男人女人，既然是來花錢快活，就不能受此羞辱。&rdo;

小姑娘在對面席地而坐，神態落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