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聲音,那觸覺來自他的嘴唇,可是他的嘴唇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涼?鶴舞的嘴唇明明炙熱溫情的,是他麼?冰冷的……像……
像一把劍。
木筠猛然睜開眼睛,驚恐的轉頭,額心正貼上他的唇。是唇,他沒有變成劍……這讓她在如此痛苦的情況下,還有了難得輕鬆的心情。
鶴舞並未阻止她。
“忍一忍……很快就會好了。”
他在說話?說了些什麼?木筠意識已經被熱浪侵蝕,她什麼都聽不見。
脖間一涼。
曹適一直注視二人,靜靜的看,津津有味,像看一出異常精彩的戲。直到鶴舞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長劍,而那把長劍橫上他懷中女人的脖子……
他的動作乾脆而利落,曹適甚至來不及阻止。
劍刃在她脖間留下一絲淡淡的紅色,彷彿一根細線繞過她的頸間,和那串翠綠玉珠糾纏。
剎那間,一抹醉人的嫣紅。
不知從何處吹來一股風,掀起他們的長袖袍角,隨著她的血花飄離。
那是曹適見過最殘酷美麗的風景。
藍色的火,緋紅色的月,深紫色的血,嫣紅的血,這些古怪的顏色沸騰,糅合,它們冷暖相間,吞噬了整個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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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世界突然從眼前消失不見。
明明睜著眼,卻看不到,明明張開嘴尖叫,卻發不出聲音。
只有風在耳邊呼嘯,裹著她沉重的身體,急速下墜。
直到她跌落一片新的領域,她被某種冰涼的液體緊緊包裹起來,是水麼?好像不是,她還在順暢的呼吸。風聲很快從她耳邊消失,一瞬間她陷入無邊的寧靜之中。
她反應過來自己仍在緩緩下落,只是落進入了另一方天地。
這裡沒有光,只有暗,漫無邊際的黑暗。
黑暗中很多感覺都是無用的,她的眼睛,耳朵,鼻子,喉舌,似乎統統被強制作廢,大腦無法牽制神經她的身體作出反應,木筠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睜是閉,不知道此時自己有沒有發出驚恐的悲吟,她甚至不能確定她的身體是否還存在——整個世界只剩下心跳帶來的震動,越來越慢,越來越激重。
她像一塊無辜的石頭,被毫無理由的丟進一潭深不可測的死水,遊弋在死水的黑暗中,潭底就是她的目的地,她以下降的趨勢,以忐忑的心情,以緩慢的速度,迎接著墜落的終點,等待著最後的歸宿。
木筠懶得去想,而且……似乎連思維也漸漸模糊起來了。
在深潭中沉沒,墜落;
她成了一塊沒有思想的石頭,越來越接近潭底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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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痠……背痛。
頭疼……欲裂。
突如其來的涼意讓木筠分散的意識聚攏,緊接著毫無預兆的被人捉住肩膀來回搖晃,她幾乎要散架。
“我說你怎麼還不起?都叫了你幾遍了?有點兒自覺性沒有?這麼大人了你……趕快起來!”
這人誰啊?說話劈里啪啦跟炸了似的……耳朵都快聾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懶覺可不是這麼睡的啊,這都幾點了?”
這個聲音……很耳熟……
“貴姓……”
那人明顯沉默了一會,然後小心翼翼開口:“筠兒?還做夢哪?”
“不知……媽呀疼!!!”臉上突然一陣劇痛,兩隻手指,以恰到好處的力度捏住了臉頰上的肉,並逐漸用力……
“還不錯,知道疼……”
“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