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
張艾琳拉著孟文君的手,就要往學校裡走:「你跟我走,跟年級主任說清楚,說你學理,說你填錯了。」
孟文君抓著張艾琳的手臂,輕輕地將手臂擰開她的手掌,笑著說:「艾琳,你不要自責,我不是為了你。
我仔細思考過了,我學文比學理更有優勢,你也知道,有多大的優勢。而且,我也不想跟你一個班級。」
頓了頓,他嚥了咽口水,猶豫著。
最終還是緩緩地說道:「我不想去監視你。你和我都痛苦。」
「你跟我走。」張艾琳還要拉著孟文君向教學樓裡走。
孟文君反手拉過張艾琳,說道:「各個老師都和我談過話了,這也是我們共同商量的決定。我心裡已經明明白白地想好了,這個選擇,我自己選的。
我可以現在陪你再去找年級主任一次,但是不會影響我現在的選擇。」
張艾琳轉過身來,孟文君對著她又展開笑容。
那雙像林間小鹿一樣的雙眼,看上去就像是緩緩地流在山谷間的泉水一樣澄澈,沒有一絲一毫地陰翳。
使人只能想到這人世間最美好、最陽光的寶物,使人忘記這蒼天與大地之間的一切骯髒汙穢。
這坦坦蕩蕩,清清白白的一雙眼睛。
孟文君拍拍張艾琳的腦袋,說道:「行了,別再磨磨蹭蹭的了,這還能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已經決定好了,誰說都沒有用了。別在這裡傻站著了,咱們趕緊回家。」
張艾琳低著頭,站在原地,不肯動。
「崽子傻了?」孟文君又拍拍她的腦袋。
沒想到張艾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腿就是一個迴旋踢:「以後這樣的事,能不能提前跟我說一聲?」
我擔心你啊。
孟文君一個沒站穩,摔在地上,吃痛下叫喚了一聲。
張艾琳乘勝追擊,對著倒在地上的孟文君,抬腿就就要踏在上面。
「饒命饒命。」孟文君說道。
張艾琳的腿停在空中,最終又收了回來。
孟文君從地上爬起來,拍打身上的塵土,嘴裡嘟囔著:「你下手可真狠。」
「我問你話呢?」張艾琳重複說道。
孟文君不答,伸手摟過她的肩膀:「走嘍,回家嘍。」
張艾琳眼神暗了暗。
他不說話的。
怎麼能……不說話呢?
兩個人之間,像隔著一堵透明的牆。遠的時候,看上去離得很近;可每當張艾琳走得近了,透過玻璃,她反倒看不清孟文君的臉了。
「唉,你們兩個孩子,放學回來呀。」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笑著臉,一同和兩人上了電梯。
是那位喜歡跟張艾琳打招呼的老奶奶。就像以前一樣,她還是穿著一身藏藍色的衣衫。手裡挎著自己編織的木條籃子,裡面放著果蔬。
「闡奶奶。」孟文君禮貌地喚了一聲。
聽見孟文君喚她,闡奶奶高興得不得了,臉上的皺紋堆在一起,擠在她那乾癟又蒼老的臉龐上。
闡奶奶趕忙從兜裡掏出來幾顆糖果,還是上次遞給張艾琳的那種藍色包裝的硬糖。她在孟文君手裡塞了幾顆,又分給張艾琳幾顆。
心裡的高興勁,使得闡奶奶還想多說些話,所有的話說出嘴,都變成了在樸實不過的幾個字:
「吃糖,吃糖。」
兩人道了謝,正好電梯門開了,張艾琳拿著糖,走了出去,不好意思地和闡奶奶告別。
等到電梯門關上的時候,她鬆了口氣。
看著手裡的贈與,愣了幾秒,最後還是裝進口袋裡,又摸出來鑰匙,鑽進鎖眼,開了門。
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