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她沉吟了一下說,“西偏房下有一座酒窖,是小七揹著我私自挖來收藏美酒之用的。他從七歲就開始偷喝烈酒,我看他習武非常辛苦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不如,就把那個酒窖騰空,用精鋼加固之後當庫房用,鎖也專門定製一套,往後就可免於賊人的覬覦了。”
拆了孟瑄的酒窖,改成她的庫房?何當歸毫無愧疚感地應下來:“多謝婆婆體諒,媳婦只盼七爺少喝些酒,多保重身體,這樣做再好不過。”
在園子裡單建一個小庫房?商氏等人聽後眼睛都泛紅光了:在孟家,除了公中的大庫房之外,有資格擁有個人小庫房的,就只有老太太、太太和老爺的李姨娘了。何當歸作為一個年少的新婦,竟然意外地變成了孟家第四人!她也太好運了,遇上大方得令人咂舌的嫡母,又有個偏袒她的婆婆,一個人怎麼可以這麼好運!
大奶奶商氏第一個就掌不住了,脫口而出道:“七弟妹還是小孩子,她連這些東西的名目都叫不上來,東西擱在她手中太懸乎,還是母親幫她收著吧。”
蘇夫人睨眼打量袖手而立的何當歸,不管幾個妯娌說什麼話,她都是表情淡然,事不關己的樣子。
這份兒坦然的氣度又讓蘇夫人愛了一分,於是又向著何當歸說了一回話:“清寧年紀小一些,這固然不假,可她經的事比你們多得多。她說自己認不出這些衣裳首飾的價值幾何,大兒媳你就當真了?女孩子哪個不愛鮮亮玩意兒,對著一屋子閃閃發光的寶貝都不動心,她的眼界是寬還是窄,你們掂量去吧。而且,媳婦的嫁妝不必入公庫,也不用把細項公開,這是大家都一視同仁的規矩,誰也不用羨慕誰。”
劉氏第一個臉紅起來,覺得婆婆最後一句話,分明就是針對她說的“難怪七弟妹開口向婆婆討七房的獨立理事權,肯定是打著把嫁妝私自入庫的主意嘍?七弟妹的父母對你疼愛有加,真叫人羨慕。”對這番話的回敬。
媳婦們又戀戀不捨地看了幾眼滿屋的珠翠和錦繡,依次退出屋來,每個人的心緒都不平靜,商氏尤其如此。
她入孟家門十多年了,按照家規,擁有一千八百兩以上嫁妝的本家媳婦,就可以在自己園中修建小金庫存放。可她申請過兩回都沒透過,原因是她的嫁妝之數雖然夠了一千八,但其中有一千餘兩都是田契地契,不用專門建庫儲存,打一個鐵皮箱就行了。其餘的衣飾、綢緞、被褥、傢俱擺件兒,並沒有特別貴重的,設一個鐵庫專門存放,有點小題大做了。
申請到最後,商氏只得到一個鐵皮鉚釘箱,還因為此事成為妾室和妯娌們的笑柄,把她氣了個倒仰。現在何當歸不申請就有,偏偏原因還是因為人家銀錢太多,屋裡都要擱不下了!只要回頭望一眼那紅成一片的紅漆挑擔,叫人有脾氣也變沒脾氣了。
何當歸把眾人送到園門口,蘇夫人最後總結了一下何當歸今天的斬獲:“三間園子的理事權,是你下棋贏回來的,那幾盤棋我輸得還算心服,所以賭注不能賴著你的。一是銀錢問題,你自己園中的銀錢開銷,在你們這兒的小範圍內可由你自己支配。公中的月例,還有例飯銀子,也包括孟瑄那兩個房裡人的月例,以後都在月初從公中關給你,你再發月例給姨娘和下人。例飯也可以自己重定標準,讓大廚房小廚房做都隨你便——聽說你認為‘賞飯制度’不好,使孟家在餐桌上白白流失了很多銀子,恐怕你打算要在自己園中裁減例飯的項數吧?”
何當歸聽前面的還笑眯眯,聽到這裡心中一凜,蘇夫人真是耳聰目明,人在府外聽戲,還能知道她的房中高論!想想吧,她說這個事兒的時候,聽的人裡除了孟瑄、老太太、老爺,就只有老太太的幾個貼身嬤嬤。蘇夫人是今天才到家,孟瑄、老太太、老爺這三人一個都沒遇上,蘇夫人卻清楚瞭解此事,難不成她在老太太身邊還埋了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