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個裝滿粟米的柳條筐,對年邁的車伕說:“有所勞,必有所酬。我在它裡面給你留下了車資,希望您能和您的孫女過上安穩平靜的生活。走吧,格斯,巴克。”
老車伕愣愣地看著白袍牧師和黑衣劍士邁下板車,空氣中隱隱傳來昆蟲振翅一般的聲音,但是他昏花的眼睛看不到有什麼東西飛過。
也許只是只蟲子吧,車伕渾渾噩噩地想著,腦子裡一片混亂。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車子趕到斷罪塔交付糧食,又是怎麼帶著滿車空蕩蕩的柳條筐子回到他的小屋。直到看見孫女笑著跑出來迎接他,老車伕才猛地想起那名白袍牧師的話語,趕忙找到那本應該空蕩蕩的柳條筐。
只見筐底彷彿打通了一汪小小的泉眼,粟米從中源源不斷地湧流出來。老車伕倒啊倒啊,粟米裝滿了他家裡的每一個陶罐,柳條筐裡的糧食卻絲毫沒有減少的跡象。
+有所勞,必有所酬。+
白袍牧師的話語在耳畔迴盪,彷彿有驚雷在老車伕的腦海中炸響,他連忙拉著自己捧著粟米歡天喜地的小孫女朝斷罪塔的方向跪下。
他雙手合十,張著嘴巴,好一陣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那位白袍披身的存在,但隨著一道福至心靈般的閃光,老車伕的眼角落下渾濁的淚來,高聲道:“讚美……帝皇!”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小孫女懵懂地看著爺爺,有樣學樣地合十了雙手,栗色的眼睛裡閃爍著憧憬:“讚美帝皇!”
……
“你這是在散發你無聊的同情心嗎?”把靴子拔出泥濘的道路,格斯不滿地說道。
“我能為他人所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少了,所以我儘量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歐姆輕笑著回答。他的白袍下襬鍍上了生命的猩紅,款式也與法王廳牧師的大相徑庭,但難民營地中的難民們依舊畏怖地躲藏起來,白色已經給他們留下了太深太深的陰影。
“這裡有好多人啊……”
巴克飛在天上,難民支起的帳篷彷彿一朵朵病變的蘑菇,以斷罪塔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無限延伸。只要戰爭有一天不停止,難民營的擴張就一天不止息。髒汙晦暗、蓬頭垢面的人比螻蟻還要僵直麻木,臉上的汙垢和毫無希望的神態使得他們看起來如同千篇一律的泥塑。
在更深的黑暗角落中,偷竊、搶劫、強姦……法王廳只在乎信仰的虔誠,不在乎施加在個體身上的罪惡。時不時有一道慘叫和哀嚎劃破死氣沉沉的氛圍,彷彿漆黑湖面上崩裂的冰塊。
在這裡找人,無異於是想在大海中分辨出一滴水,希望渺茫至極。
卡思嘉,你在這裡對嗎?
越是靠近斷罪塔,格斯的情緒波動就愈發劇烈,那不僅僅是因為他將在此地迎來審判,更是因為他數年來心心念念之人正身處此地!
越是見證此地的罪惡,他便越想立刻尋找到她,好彌補當年沒有守護好她而造成的後果,將他唯一深愛的女人再度保護起來!
“你有辦法,對嗎?”格斯看向並肩而行的歐姆,聲音中帶著一絲懇求。
“有啊,但是——”
“——艾伊思女伯爵駕到!爾等賤民統統閃開!”
歐姆的話語被高昂的禮樂打斷了,只見一支衣甲鮮亮的騎兵隊伍,護送著由八匹高頭大馬牽引的華貴馬車,從前方的道路上傾軋而來。騎士們在馬背上隨意地揮舞著刀劍,看著來不及躲閃的賤民們被砍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臉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看來我們有需要預先解決的麻煩了。”
歐姆的微笑消失了,他漠然地對格斯說:“麻煩讓這輛馬車停下來吧。”
“真會使喚人啊,你這傢伙。”
格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