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大量的河床在開始動工挖掘,雖是春日,大量**上身的民夫正將一擔擔挖出來的土堆至河床兩邊。
這裡本沒有水道,可是要連線寧波與紹興的水路,必須開拓一條人工運河與二十多里外的小舜江連在一起,這裡的工程量也是最大,數千民夫開始動工,工程已是進行了一個月之久,前幾日,這裡出了事故,死了幾個民夫,紹興知府連忙上報,誰曉得,徐謙竟是帶著一大批人來了。
站在這人工挖成的河床邊,不少官員跟著徐謙亦步亦趨,亦有人手拿竹簡、筆墨隨時記錄。
紹興知府馬志龍心痛的看著踩在泥裡的官靴,靴子已是髒的不成樣子了,還有泥水倒灌進去,腳下冰颼颼的,再看徐謙和其他隨員們穿著的是長筒靴,心裡不由叫苦,只是這時候,他卻不敢流露什麼,只是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徐謙,等著徐謙問話。
徐謙到了一處灘頭上駐足,眺目道:“那幾個民夫,都已撫卹了嗎?”
“回撫臺大人的話,已經撫卹了,每人給了三十兩銀子,家人本想鬧事,本官已經壓了下來。”
徐謙沒有吭聲,只是點點頭,隨即道:“現在紹興府手頭上的能放的都放下,這一段河堤務求要立即完工,你看看其他各府,進度都不錯,唯有這紹興卻今日出點事,明日又延誤點事,這麼下去可不是辦法,錢糧局撥了這麼多銀子,便是民夫也不全是攤派,能給點銀子的都給點銀子,巡撫衙門那邊,把該有的難處都解決了,你們自該用命才是。”
馬志龍心裡叫苦,銀子確實是撥下來很多,天可憐見,這銀子可沒讓衙門過過一道手,全在錢糧局呢,又不拿銀子過手,又要讓下頭的衙門和差役辦差,這不是既不給馬兒吃草又讓馬兒跑嗎?
只是巡撫衙門將此事列為大事,馬志龍也是沒轍,只得說到難處,道:“大人,下官自然盡力而為,不過錢糧局那邊是完成了一個工期給一部分錢,而且還專門派人來查驗,查驗的不好就返工,既要趕工,又要返工,這怕和大人的鈞令相悖,下官也是為難,幾次督促下頭的人……”
徐謙冷冷打斷他:“說再多也是無用,別的府縣為何沒有這麼多牢騷,偏偏你們紹興有?說到底,是你們紹興的差役嘴太饞,又不肯出力,有些事,本官也不給你點破,給你留幾分顏面,總而言之,辦不成事,那也無妨,只是這人的前程,可不是靠閉著眼來的。”
馬志龍抹了把臉,也不知這腦門處是汗水還是雨水,連忙道:“是,是,下官一定加緊著辦,還有紹興府各縣的學堂,如今都在興建,眼下正是春耕之時,人力很是不足,倒是有不少流民過境,這些人,能不能先行招募著?”
徐謙道:“流民也是人力,自然要先招募著。”
馬志龍卻滿是遲疑,道:“大人,話是這麼說,就怕工程完工了,流民們還不肯走,明明不是浙江的流民,卻偏偏留在咱們這裡,到時全省上下流民人滿為患,怕是很不好看。”
徐謙笑了:“將來所需的人力還多著呢,這才只是個開始,你也不必杞人憂天。”
正說著,有一個校尉飛馬沿著河提過來,尋到徐謙一行人,校尉翻身下馬,送來一份急報,道:“周教習急報,那巡按周昌已到了寧波。”
“是嗎?”徐謙不由笑了,道:“告訴周泰,動手吧,這個人,本官不想再看到他。”
當著這麼多官員的面,徐謙如此大剌剌的說出來,很是教人生寒,早在這之前,徐謙早就放言,要收拾掉周昌,之所以如此,為的也是威懾,什麼叫權利,權利就是指哪打哪,根本不必用陰謀,陰謀是弱勢者用的,強權者靠的是碾壓,唯有這樣,這些知道內情的人,才會畏你怕你,對你千依百順,無條件的遵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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