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三根肋骨,幾乎連呼吸都讓他十分痛苦。虛弱的他整日躺在床上,完全依賴海妹的精心照顧。雖然很虛弱,但他還是睡不著。這多少延誤了他康復的程序。
只要一閉上眼睛,聶氏那雙充滿複雜情感的眼睛,就會出現,實際上它一直盤踞在那裡從未離開過。它裡面包含了輕蔑、嘲笑、傷感、無奈、悲憤、甚至還有即將解脫的快慰。羅天旭不是第一次殺人,但臨死前沒有誰的眼神能包含如此複雜多樣的情感。這自然也讓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殺人的經歷。那是一次順理成章的殺戮,一群大膽的蟊賊要劫他的鏢。雙方剛交手時,他只是想要打跑他們而已,然而劍一出手就不聽他使喚了。所有的招式一波一波的魚貫而出,使他誤以為對手還是平日裡跟自己切磋的師兄弟。可惜對手沒有他師兄弟的身手,十幾個回合下來,一股腥濃的鮮血濺了他一身,而對手頓時失去了活力,頹然的倒在地上。面對其他鏢師的誇讚,他有些茫然。他突然想到只要自己押鏢就要去殺戮,或許這些鏢真的很珍貴,但更為珍貴的生命就在瞬間隕落的感覺讓他十分苦惱。再後來,當他的朋友倒在匪徒的刀下的時候,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之拼命、為之殺戮的並不是那些貨物,而是朋友和手下們的生命!以生命的名義剝奪生命,這個理由終於讓他釋然了。然而,聶氏的死卻不一樣,只是因為憤怒,就像一團烈火突然攫住了自己。它無情的肆虐,燒死了聶氏也燒傷了自己。一切發生的那麼快,結束的也那麼快,似乎他一步就邁進了無盡的噩夢裡,再也醒不過來了。
紛亂的情緒讓羅天旭的精神一直不好,但有海妹的照料,加上他強健的體格還是讓他恢復的比一般人要快得多。不過幾天,他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肋骨上的骨折依然是最嚴重的,但下床活動已經沒有大礙了。其餘地方的挫傷和擦傷以及雙臂的腫脹都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十幾天的臥床不起讓他感到很憋悶,回覆行動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請求海妹帶他一起出海。海妹見他恢復的這麼快自然很高興,索性不出海了。她決定給自己放天假,陪他到海邊去散散心。
當腥味十足的海風和炎炎的烈日一起迎向兩人時,羅天旭一下子感到心胸開闊了許多。海浪用沒人聽得懂的濤聲,孜孜不倦的向人們低訴著這片海域的前世今生。他們兩個自然也聽不懂,不過這如天籟般美妙的聲音,卻能令他們忘記了一切的煩惱。他們沉默著沿著海邊走了一會,隱約的聽見有飄渺的歌聲從不遠處傳來。這歌聲似乎不經意的鑽進兩人的耳朵,讓恬淡的感覺更真切了。羅天旭不自主的朝歌聲傳來的方向望去,看見一片尚待修補的漁船旁邊,有一個年輕的姑娘正在一邊唱歌一邊補漁網。
“那是趙倩,她不但人長得好看,歌也唱得好。村裡一半的男子喜歡她呢,要不要我替你引薦一下。”海妹的話裡帶著一絲狡黠,頑皮的朝羅天旭眨了眨眼睛,便拉著他向前走去。羅天旭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任由她安排。海妹說的沒錯,趙倩的確很漂亮,白淨的鵝蛋臉上五官精緻,尤其是那雙水靈的大眼睛,讓人忍不住愛憐。她見兩人朝自己走來,立刻不唱了。笑著跟海妹打招呼:“海妹姐,今天沒出海啊?”
“我是被你美妙的歌聲引來了,這不,船就停在那呢!”海妹頑皮的指了指不遠處已經擱淺了不少日子的破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趙倩的臉立刻飛起一片紅霞,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海妹姐就會取笑我!”
“呵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