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從西淮口中聽到這句話的一天。
——因為在此之前,西淮幾乎從來沒有向銀止川求助過什麼。
少年總是很冷鬱地,疏遠地與旁人保持著距離,遇到什麼困境也不吭聲,只獨自掙扎著。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銀止川曾費盡力氣想走入他的心,沒有一次不是以無用告終。
可曾經求而不得的東西,竟有再降臨到身邊的一天——
還是在這樣已經錯過了太多的、現在。
不像從前,此刻銀止川再看向西淮,已經不會再不加思考、也不用思考地立刻上前,將他擁入自己懷中。而是有了下意識的遲疑和停頓——
人總是會被受過的痛苦留下印刻的,更何況那痛苦是那樣的深。
「給他加一床毯子。」
許久,銀止川向身後的僕從吩咐。
他終究沒有上前,只是那樣「無動於衷」到近乎冷酷地看著他,哪怕指節同時在掌心攥得生生發痛。
少年的面頰上滿是冷汗,身體像嬰兒一樣蜷縮成一團。
額角上的汗珠不住地淌下來,滾進眼窩,被濃密的眼睫擋住,然後隨著眼睫一起簌簌輕顫。
銀止川從來沒有見過白衣人有這樣狼狽脆弱的姿態,風華無雙的姿容不見了,變得仿若任人宰割,無助而孱弱。
但是他依然聽著少年無意識的呢喃,沒有任何回應,把自己的心想像成一塊冷硬的石頭。
——如果被心腸軟一些的人看到,恐怕都會指責他此舉殘忍的吧?
可是,這樣才是理所當然的……就像一句話穿越了時空,落在一個錯誤的人耳中,便再也起不到作用。
它已經來得太遲、太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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