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名震中陸的「明月公子」啊……
誰都不知道得罪了這個看似虛弱無力的雪衣人,會是什麼下場。
「言晉。」
然而臨走前,楚淵也回過頭來看著自己這個同樣不是善茬的小徒兒。
他放軟了語氣,幾乎像是安撫一般,輕聲說:「你也不要做衝動的事,回房間去好好帶著九九,知道麼?」
少年的神情陰鬱而桀驁,一隻火紅的小狐狸纏在他腳邊,親暱地蹭了蹭。
楚淵摸了摸小狐狸的絨毛,又踮起腳在言晉額頭點了點:
「好好地等我回來。」
言晉狠狠剜了那官員一眼,這才收回刀劍一般的目光,垂下眼簾,低低地「嗯」了聲。
……
沉宴仍宿在鎏金殿,距離楚淵上次離開,大概已經過去六七天了。
「陛下正在休息……」
有守在外頭的宮人聲音低而輕地說:「少閣主要不改日再來吧……」
楚淵頓了頓:「還睡著麼?……那我就在這裡等吧,我有急事。」
「——是羨魚麼?」
然而,就當此時,房內卻傳來低微的聲音。
宮人一愣,登時同楚淵進到房裡去:「您已經醒了啊,陛下。」
「是的。」
沉宴聲音略有些嘶啞,但是人已經坐起身了,半靠在塌上,身後墊著一個軟枕。
他肩上披了一件暗紋外衫,臉色看著仍不太好,但是唇角微微含笑,已經又恢復了從前的親和溫雅之態。
沉宴手中握著幾封攤開的摺子,微微笑著看向楚淵,道:「近來已經感覺好許多了……休息這麼幾天,堆積好些摺子沒看,就趁著精神好的時候,翻一翻……」
「——羨魚,方才聽到你在外頭說有事,是什麼事?」
楚淵從進來就一直在觀察著沉宴的神色,但是見他神色如常,與過去相比也沒有任何不同之處。
就不由得心裡有些暗自奇怪。
「是……」
他斟酌說,「有些事想與陛下單獨談一談。」
「好。」
沉宴手握成拳,在嘴邊沉悶地咳了幾聲,而後吩咐宮娥:「給少閣主備平塵茶,然後都退下罷。」
宮娥垂首應了聲,房內很快就只剩下楚淵和沉宴兩個人。
「羨魚……」
沉宴端詳著楚淵,而後笑了笑,倏然主動說:「是為了觀星閣的言晉而來麼?」
「陛下知道?」
楚淵神色凝重,正色問道:「我想知道為什麼……說他是『殺破狼』三星的原因。」
「羨魚先看看這個罷。」
年輕的帝王從案上抽出幾本摺子,扔到楚淵面前,平淡說:「都是下頭的百官呈上來的。」
看官員們上奏給沉宴的摺子,楚淵不是第一次。
他略微遲疑了一下,而後翻了開來。
「宮內的規矩是每月出宮最多四次,且要向內侍省回稟都去了哪裡。」
沉宴淡聲說:「但是你的這位小徒弟,每月出宮數十次,且回稟的行蹤從沒說過實話。」
楚淵翻看著奏摺,不知道是誰呈上的,只見上面詳細敘述了言晉不符規矩常常出宮的事,且將他數次經過經過玄武大道上的花鳥市處著重提出。
「你可能不知道……」
沉宴默了默,有所選擇地說:「近來星野之都發生了一些事,有許多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毒物,咬傷了百姓……據查,最先出現蛇蠍、毒物出沒最多的地方,也正是那裡的花鳥市。其時間,也與言晉頻繁出宮的那段日子相符……」
「他那是為了給我買早膳。」
楚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