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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江蟠兒臉色灰敗,又急又怕。原來他見官兵人多勢眾,頓生逃遁之心,暗想自己終年在新安江上打滾,水性極好,待會混戰一起,大可縱身入江逃命,諒官兵也奈何不得。又想船毀了還可再造,部屬死活更不必放在心上,現如今朝政糜爛,天下洶洶,挺而走險之輩多如過江之鯽,還怕招攬不到部屬?只是體內的“刮骨陰勁”實是心頭大患,是以先對吳俊搪之以詞,令其不致立即下令攻擊,轉身便來懇求霍梅意,求他為自己化去“刮骨陰勁”。

這時他無計可施,只得回身望著一眾部屬,沉聲道:“眼下咱們被官兵圍攻,人單力薄,你們又怎麼說?”

船上的這十數名排幫幫眾除極個別而外,餘者盡是身負血債、官府行文張榜通緝的亡命之徒,聽得舵把子詢問,計較眼下形勢,均知拼死一戰,或可撿回一條性命;要是不戰而降,落入官府手中,數罪併罰,多半還是九死一生,絕無活命之望。當下眾口一詞,都說寧可一死,也要和官兵決戰到底,拼他個魚死網破。

江蟠兒見眾人為防官兵聽到,說話時壓低了嗓門,但神態都極為堅定,稍感寬慰,當即吩咐一名手下去底艙傳令,命眾水手盡力划槳,加速航行。堪堪吩咐完畢,便聽吳俊在濃霧中大聲喝斥道:“江蟠兒,時辰已到,為何還不見你下令降帆?本尉警告你,切莫耍奸弄鬼……”江蟠兒冷笑一聲,臉上陰鷙狠毒之色驟盛,從身旁一名幫眾手中取過一張鐵胎硬弓,搭箭上弦,狠狠道:“好!這便落帆。”運弓如滿月,照準話音來處,便是“嗖”的一箭。

只聽“啊喲”一聲,那吳俊痛得哇哇亂叫,罵道:“好啊,江蟠兒你這奸賊,膽敢暗算本尉,本尉定要將你挫骨揚灰!啊喲……啊喲……孩兒們,擂鼓三通,搭箭上弦;號角一響,火箭齊發。”雖然連聲呼痛,但語聲高亢,顯然是江霧遮視,江蟠兒聽音辨位射去的這一箭,並未射中他要害。

江蟠兒聽得船身兩側戰鼓響起,暗暗叫苦:“糟了,官兵攜有火攻之物!”情知江面風大,官兵如用火攻,自己這船通體刷塗桐油,再加上風助火勢,委實不易撲救,直有滅頂之災!其實他這船上雖也有硫磺、松脂、青油、破布、棉絮等火攻物事,但一來為數不多,二來官兵分乘十數艘小艇,太過分散,他縱然下令也用火攻,怕是收效不大。可官兵若用火攻,情形便迥然不同了,排幫此船甚為龐大,轉向駛避不易,實是眾矢之的。

江蟠兒想到此處,已是滿頭大汗,正當焦急惶恐之際,忽聽江面上又有一人說道:“吳校尉,且請暫緩攻擊,待鄙人再向排幫眾人勸上一言。”說話聲近在吳俊一側。吳俊道:“風大俠吩囑,末將敢不從命。只是這些人無法無天,都是些聽不進勸的亡命之徒,風大俠又何必多費唇舌?”原先那人道:“我輩行事,但求心安理得,但求無愧於天地!勸不勸在我,聽不聽在他。”話聲甫落,戰鼓聲已是嘎然而止。

那人朗聲道:“江舵把子、排幫眾位好漢,請聽好了:鄙人正一教風去塵,有言相勸。吳校尉今番奉命行事,銜尾而來,弓箭、硫磺、青油等火攻之物無一不備,此刻江面風大,吳校尉倘使下令放射火箭,大船登成一片火海,諸位實有白骨之累。縱然有人跳水逃命,但眾官兵弟兄駕駛快艇,以逸待勞,諸位捫心自問,能逃出生天麼?只要各位繳械投誠,風八雖是區區之輩,也懂得江湖道義,定會去官府為諸位好漢求情。我風八人微言輕,自然不在話下,但憑本教盛名,料想官府也不能不給風某人三分薄面,雖不能令諸位無罪赦免,減刑從輕發落卻是大有可能。風八這一番心思,實是體念上天好生之德,不忍見諸位葬身火海,還望諸位三思!”

這人如此一大段話說將出來,中間毫無停頓喘息之處,語聲雖不很響,可巨舸上人人如聞耳側,兼之言詞懇切,真心誠意規諫勸降,眾盜夥聽了,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