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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小禾淡淡的回了一句:“是嗎?”

於是,兩人便開始合計,商量著該為霍梅意購置哪些個日用物品。這等日常瑣事,小禾自然極為熟稔,方破陣卻是一竅不通,跑去隔壁住處取了紙張筆硯過來,小禾說一樣,他便在紙上記下一樣。寫到後來,一張紙上密密麻麻都寫滿了蠅頭小楷,小禾卻仍是如數家珍,一樣一樣地接著往下說,什麼枕頭、被頭、臉盆、腳盆、茶壺、夜壺等等,恆久也說不完似的。

方破陣笑道:“夠啦,夠啦,這許多東西,咱們兩人可搬不動,還是揀幾樣要緊的先送去。那霍先生鬍子刺碴,一頭捲髮又亂又臭,跟個鳥窩沒多大分別,我瞧他也不大像是個貧圖亨樂的人。他是要練一門很厲害的武功,這才避到幫源峒去的,又不是去安家入戶亨清福,用得著把整個家都替他搬去麼?”

小禾聽他說得在理,嘻嘻一笑,道:“那倒也是。”重新說了幾樣日常必備的物品用具。方破陣用手中的毛筆在她所說之物旁畫了圈兒,當作認記。

小禾心細,忽又想起一事來,說道:“我去幫源峒服侍那位霍公公,總不見得是一天兩天的事,要是大奶奶老見不著我,問起來,那怎麼辦?”方破陣搔頭抓耳,一時間哪答得出?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一連想了好幾條搪塞之策,都自覺不妥,最後還是小禾定下主意來:“要不待會兒我就去你媽媽房裡,跟她告個假,就說我爹託人捎來口信,說是我爺爺犁田閃了腰,躺在床上動不了了,要我回去服伺老人家一段日子。”

方破陣笑道:“嗯,這法子倒也使得,只是累你爺爺白白受你一頓咒。”小禾橫了他一眼,嗔道:“還不是你害的!”

二人合計停當,分頭行事。小禾去跟周氏告假,方破陣自去採辦物品,約好在牛棚前會合。

小禾得周氏准假,回房揀了幾樣換洗衫褲,打個包袱負在肩上,趁午後酷暑府內少人走動,一路花遮柳掩,悄沒聲息地來至牛棚前。她料想方破陣購辦物品,片刻間迴轉不得,東張西望,想找個乾淨處坐下靜候。恰巧牛棚左側一間小屋窗下,靠著一條半新不舊的條凳,於是便走過去擺好、坐下。這間小屋是方府堆放乾草飼料的庫房,以備耕牛越冬裹腹之需。小禾坐下後,見庫房木門緊閉,掛了把銅鎖,不禁微感詫異:“這牛倌十三也真仔細,屋子裡堆放的不過是些麥秸稻杆,也用得著上鎖?”

烈日炎炎,四下裡一片岑寂,連蟬鳴也是聽不到一聲。小禾坐了一會兒,不見方破陣前來,暗道:“大熱天的,可別熱壞了少爺才好!”即使是靜靜地坐在屋簷下,也覺酷熱難當,於是解下別在衣襟上的手絹,拿在手中當扇子搧了兩扇。跟著又想:“少爺也真是的,書不好好念,去跟個來歷不明的胡人練什麼武功……”

她即將去服伺一位陌生胡人,而此人脾性如何,是柔順慈祥,是乖戾暴躁?那是半點也摸不著邊。雖然少爺先前已說道,這位波斯胡人外表看去兇狂野蠻,但只要順著他些,他便兇狂自斂,仍不失是位慈祥的老人。然而聽少爺講述他同這位霍公公結識的經過,當知少爺和人家相識也只不過半日工夫,難道就能摸透了此人的性情脾氣不成?她這般想著,自己也是不信,輕輕搖了搖頭,心中甚是懼怕。只是這份懼怕之中,卻又摻雜著些許多興奮,覺得自己和少爺一道,瞞住了大人偷偷地去幹一件隱密之事,甚是有趣好玩。

她坐在窗下,手託粉腮,另一隻手輕輕摔動手帕,默默地想著心事,一時間心念如潮,想到懼怕處,秀眉微蹙;想到興奮處,深感這般一個秘密,只有自己與少爺兩人知曉,天下再無第三人與聞,而少爺遇上此事不去央求旁人,不去央求蓮兒、真真,只求自己相幫,顯而易見,那是把自己當作最最新密之人了,又不由得自憐自愛起來。

正當此刻,小屋內突然發出蟋嗦一聲輕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