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這份興致!你小子要是真有心於武學之道,最好在老夫面前乖巧老實些,哼,再跟你公公大呼小叫,沒上沒下,可沒你什麼好處!”言下之意是說自己今日沒興趣點撥方破陣武功,至於今後嘛,那也須視自己的心情好壞而定。
方破陣一怔,心想霍梅意心狠手辣,殺害道人與白袍客,乃是個大大的惡人,自己究竟該不該跟他習武?一時間拿不定主意,站在那兒答不上話來。
霍梅意似已看穿他的心思,冷笑道:“怎麼?你聽說老夫宰了那兩個魔崽子,便認定老夫不是好東西,因此心中沒了主意,不知該還是不該跟老夫學武功,是也不是?”方破陣囁嚅道:“我……我……”霍梅意見他吞吞吐吐,大感不耐,譏笑道:“你這小鬼婆婆媽媽,沒半點男子漢氣概,學就學、不學就不學,哪有這般難以委決的?”
方破陣心中“學”與“不學”兩個念頭一番交戰,最終還是好武之心佔了上風,暗道:“我學會了他的武藝,絕不似他那樣去害人。”一咬牙,道:“學,你什麼時候能教我?”
霍梅意見他最終還是向自己屈服,心情大快,向峰頂一指,說道:“從明日起始,往後每日午後你自行登上此峰,然後面對幫源峒大叫三聲‘我來啦’,老夫便會上來接你。”說罷哈哈大笑,大笑聲中,右腳腳尖將地上的那隻麻袋一腳挑起,左手順勢抓住,跟著身形一晃,右手已摟住小禾腰身,道:“老夫去也。”展開身形,如同一隻伸開雙翼的巨鳥,朝峰頂飛掠而去。
方破陣不料他說走就走,一呆之下,急忙大喊:“小禾,你自己一切小心!”可霍梅意身法委實太快,此刻早已去遠,哪裡聽得見小禾的回應聲。再隔片時,更是隻能遙遙望見一個小小的黑點,循著山體朝峰頂緩緩移去。
方破陣沒奈何,只得回身驅趕著牛群,回到上午放牧那處,任由群牛四下裡散開去尋草覓食。他昨夜晏睡,今朝早起,夏令時分缺睡少眠本就極易放困,先前又受霍梅意行功熱氣所逼,出了一身大汗,有損體力,再加上驚悉噩耗,滿腔悲憤之情難以宣洩,傷心勞神,此時竟是睡意襲來,極欲一眠。於是便找了一處斜坡,躺倒下來。躺下這處綠草如茵,柔軟似錦,兩旁更是喬松蒼髯,翠柏丰茸,不失為一處午休酣睡的好去處,他躺倒沒過多久,便也迷糊糊睡去。
昏睡之中,也不知過了多長時光,忽見小禾渾身鮮血,披頭散髮,站在一株老松下向自己大聲哭救:“救命!少爺快來救我,那胡人他要害我。”他一驚而起,伸手去拉小禾。小禾忽又疾退數步,隱入林中,悽慘的呼救聲,兀自從林中深處一聲聲傳來。他聽得心驚肉跳,循血跡追入林中,分技拂荊,要找小禾,無奈林中藹藹冪冪,徑道莫辨,地上血跡也早已看不清,哪裡尋去?正沒主意時,樹後忽轉出一人來,此人髮捲如盤蛇,碧眼射幽光,卻不是那波斯胡人是誰?他衝上前去,戟指大罵道:“你是大惡人,大壞蛋,你濫殺無辜,雷公劈死你!”霍梅意獰笑一聲,露出兩排白森森的尖牙,狂笑道:“老子武功無敵,要殺誰便殺誰,天下沒人管得了老子。臭小子膽敢咒我,吃老子一掌!”一掌擊出,正中他胸口。他大叫一聲,跌翻在地。
方破陣於大叫聲中睜開眼來,但見悠雲在天,紅日西墜,身旁繁花似錦、浮香如湧,方知適才所經歷的不過是南柯一夢。山風拂來,一陣涼意直透入體,他伸手往身上一摸,原來是夢中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夢境中情形恐怖駭人,方破陣醒後兀自心有餘悸,左看右看,察視附近草地上是否真有血跡。只見草地上綠意盎然,萬綠叢中卻又現硃紅點點,但那並非血跡,而是山花怒放,火紅似血。他驚魂初定,坐起身來,仍舊替小禾擔憂。他眼見霍梅意口述逞兇殺戮之事,渾如婦人閒扯家常一般,信口說來,絕無半分悔愧,其人心性兇狠殘忍,由此可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