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美滿的小日子。李兆住在候府,享受著不同於在家時的榮華富貴,開始還能用功讀書,待得外出結識京中一班世家紈絝,官場混兒,每日看的學的多了,心思便也松活起來,靜坐書房的時日漸少,外出結社論文或各種應酬名目卻越來越多,徐小娟初時還有些微詞,被李兆三哄兩哄之下,也就不理會了,想著兩年後科考也只是盡力而為,不管考不考得上,這官是一定會當的,沒必要太苦了丈夫。
每天服侍丈夫,照料一雙兒女,進內院請安問候,徐小娟漸漸地有些膩味,從大嫂手裡實在分不到一點管家權,便開始往府外跑,京城裡的珠寶首飾店、香料店、綢緞繡莊,凡是女人們感興趣的地方,她都是常客,要想了解京中時下最興什麼樣的衣裝首飾,只問她就行。老太太偶爾有個喜宴應酬,便愛帶上她去,讓她結識了不少富貴人家的少奶奶少夫人,形成一個交友圈子,與人交換名帖,跟紅頂白,互相攀比衣裝首飾和排場,夫妻二人剛到京城不過兩三個月,已完全是京城人士行事作風,未得功名,卻儼然以候補官員身份自居。
月華院按照各院常例,也分得十來個婆子僕婦,十來個大小丫頭,徐小娟自己貼身的奶孃鄭氏和丫頭水香月香,兩個孩子的奶孃和陪玩的小丫頭,使喚的人可謂不少,卻似沒有幾個滿意趁手的,聽得徐小娟在跟前埋怨,老太太微微閉上眼:滿意趁手的丫頭,沒經過三年兩載的裁培打磨,哪那麼容易得的?
她想到了瑞雪,賣掉瑞雪是她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她後悔極了,瑞雨瑞雲瑞風任誰都梳不好她那一頭花白頭髮,喝的茶瑞雪伸手兒一燙便知可不可以送上,這幾個丫頭卻無論如何把不好冷熱,吃顆蜜餞,瑞雪一簽紮下去就能扎出沒有籽核的送進她嘴裡,瑞雨連著兩顆送進她嘴裡的都有核兒,嗑得她牙都快掉了,以為打罵賣掉最好的瑞雪,便能禁住這些人的嘴,可滿府人甚至那邊府的人都說了“西府”兩個字,徐府已經分開,這是不爭的事實,她為什麼定要勉強去堵悠悠眾口?當她聽著梅梅說“西府的姑娘”,白景玉說“我們西府的二爺、三爺”時,她知道什麼叫今非昔比,今日的錦華堂不再是從前的錦華堂,從前的錦華堂象徵著權威,說一句話做一件事,都能震攝一府的人,而今日,錦華堂只不過就是老太太居住的地方而已
耐不住徐小娟聒噪,老太太順手便給了孫女兩個新買的丫頭,那是她自己用不順手的,先有瑞雪這顆珠玉,之後的這些奴婢,都是土坷垃。
徐小娟又得了兩個使喚丫頭,笑著帶回月華院,交給月香去安排,月香見兩個丫頭十四五歲,一胖一瘦,卻都生得玲瓏有致,眉眼兒越看越覺引人,想想昨日大爺剛把研墨的小丫頭趕出來,嫌她笨手笨腳,心思一動,便將兩個新來的丫頭引至書房見過大爺,李兆正在寫字,掃一眼跪在地下的兩個丫頭,叫抬起頭來,細細打量一番,問了名字,微笑道:“改個名兒吧,一為紅玉,一為綠玉,紅肥綠瘦,互為映襯,倒是為我這書房增些意趣”
這便是肯收下兩個丫頭,由她們在書房侍候讀書了。
月香暗鬆口氣,總算合了大爺的眼緣,不然再叫她去哪裡尋聰明伶俐的來?這一院子的丫頭,大爺就挑不出一個合心意的陪讀研墨,這兩天要寫個什麼長篇大論,進書房端茶送點心研墨取宣紙的丫頭被他罵跑了五六個。
先帶兩個丫頭下去尋住處,讓兩人同住一個房間,再去回了大*奶,徐小娟聽說李兆為兩個丫頭改了名,留在書房伴讀,也放了心,吩咐月香:
“給她們多置兩身好些的綾襖衫裙,在書房陪大爺讀書研墨的,衣著齊整雅緻些,別灰頭土腦邋里邋遢,壞了爺讀書的心情”
七月流火,大熱的天氣,莊玉蘭不得不打起精神出門,好在已過了孕吐期,能吃能睡,身上不再難受,肚子未顯,仍可以穿著華麗時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