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以復加,這玉環明擺著是件貴重物品,不是奴僕能有的,羅家表姑母年紀大,不可能爬上牆頭,想來想去·唯有這兩姐妹了,女孩子愛做香囊,紅玉和綠玉總讓他拿了竹竿摘取完好的花骨朵縫入香囊,羅家表妹們為著摘花做香囊爬上牆頭,也是有的……窺破紅玉綠玉的秘密事小,這倆姐妹心裡該怎麼想他李兆?他可是來讀書考功名的,平日注重儀容風貌,保持著翩翩佳公子形象,可如今……李兆捶頭不已,懊惱得好些天不思茶飯,再無心理會紅玉和綠玉。
他曾經萌發了往香蘭榭拜望羅家表姑母的想法,但很快又被自己否決,院裡沒有個男人,他怎好冒然進去?聽徐小娟說羅家表妹正在與六弟議親,這樣不是攪了人家的好事?
可是那件事,還有手上玉環又怎麼辦?李兆無端地添了塊心病,有時候想算了,就當從沒發生過什麼事,姑娘家肯定也不會、不敢再惦記著那種事。有時又想著,要能當面見一見兩位羅家表妹,誰跟他討要玉環,便還她……
李兆沒想到自己和羅家表妹的緣份實在不淺,今日自行投進他懷裡的是小表妹羅香影,她站穩了腳跟,手還撐在他胸前,睜著雙桃花眼錯愕地看著他,李兆剛說得一聲:“表妹沒事罷?可跌疼了?”
羅香影飛快地四顧掃視,見沒人在旁,雙腮紅透,微垂著頭退後一步,行過禮,裙裾翩然旋轉,伊人隱進院門去了。
留下李兆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院門掩上,只能微微嘆氣,帶著一腔憾意,舉步往月華院走去。
甬道盡頭拐角處,一株大麗花樹後面,路過此地的徐小婉、徐小敏剛好將此情景盡收眼底,又驚又羞,滿面通紅,婆子們驚慌失措,拖著她們走,徐小敏一甩手:
“放開!扯得我手痛!看都看過了,還避什麼?”
幾個婆子你看我我看你,互相埋怨:“說了不走這邊,偏要貪近不肯繞道,如今好了,你這個教引媽媽,帶著小姐看了不該看的,我瞧著你怎麼處?”
徐小敏笑道:“媽媽們急什麼?我們不說出去便是了,又不是三歲小孩,該懂的事總是要懂!”
教引媽媽大驚失色:“四姑娘可不能這般說話!您是閨中小姐,還未行及竿禮……天哪!這可如何是好?這內院本就不該讓姑爺住進來,還自個兒四處走動,今兒遇見撞上的是表小姐,偏讓府裡這兩位看見,若是哪天不小心還遇上了怎麼辦?不行不行,我非得去告給少夫人不可!”
吵吵嚷嚷走著,拐上圍廊,月洞門進來一群原來是西府二奶奶白景玉,帶著婆子僕婦們過錦華院給老太請安,大老遠便聽見她們的說話聲,白景玉過來和兩位妹妹互見了禮,問過事由,說道:
“事關府中姑娘清譽,都有我,問起你們才說,若沒人問,誰敢洩漏半句,等我和大奶奶說一聲兒,打死了事!”
婆子們這才沒有了聲響,徐小敏看著白景玉沉得出水的臉,再不敢作聲。
錦華堂,老太太笑咪咪地和早早來到的徐俊軒閒話,讓瑞雨拿了新鮮果品擺上,慈愛地說:“吃吧吃吧,自小你和老七就招人疼,成日裡跑來找祖母要蜜果兒吃,可惜了老七……”
她拿起絲帕按了按眼窩,徐俊軒忙勸慰道:“祖母莫要太難過,七弟身為武將,為國捐軀,卻是死得其所,他保一方平安,已積了功德,再轉世為人也應是投在富貴人家,祖母心裡記著他便好,不必悲傷!”
老太太連連點頭,綻開笑顏:“對對!應是如此,我們老七定會投生在好人家……哎呀!還是我們老六好啊,聰明乖巧,又能讀書上進,說的話,句句合祖母的心!”
季媽媽走來說:“老太太:這就該往廚房去備菜了呢!”
老太太說:“去吧,盡著花樣多做些菜,現在還早著,一會要來的便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