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一遍。
鄧知信聽了半晌沒說話,直到鄧知仁輕聲喊了一聲“大哥?”,他才嗯了一聲,道,“你去準備準備,置辦些酒菜,晚上跟我去李先生家拜訪。我睡了,別喊我,我自己會醒,累死我了……”說罷,躺下閉眼睡了。
雖然燒著火炕,可鄧知仁看那床被子不是很厚,便又取出一床被子給鄧知信蓋上,這時才發現他已經打起了輕微的呼嚕,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的把浴桶收拾了,掩上房門,來到正房東屋。
宋氏的情緒平靜了不少,眼睛紅紅的,見他進來,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問道,“你哥哥歇下了?”
“嗯。”鄧知仁猶猶豫豫的坐在炕沿,不知道該不該把大哥說的事情告訴母親。
宋氏生他養他二十年,對他再瞭解不過,“怎麼,你哥哥那兒有什麼不對的?”
鄧知仁撓撓下頜,偷偷瞧了宋氏神色,遲疑了一下便身體微微前傾,試探的問道,“娘,你有沒有想過咱們一家人都住在一起?”
這話正中宋氏一直以來的心思,她連忙問道,“你哥哥嫂子要回來?”
鄧知仁趕緊搖頭,“不是,是哥哥想要把您接到京城去,讓我們也跟著去。”
宋氏立時板起臉,“你爹在這兒,我哪兒也不去!”
果然。
鄧知仁看看宋氏,陪著小心,“哥哥說這邊兒的響馬一時半會兒是剿不乾淨的,他在京裡為咱們擔驚受怕,就想著把咱們接到那邊,房子都預備好了。”
屋裡的人神色各異,溫華和平羽面面相覷,各懷心事,梁氏則皺起了眉,不知道丈夫是怎麼想的。
一聽“擔驚受怕”這四個字,宋氏埋在心底的委屈又都湧了上來,“他當初一聲不吭的去投軍的時候怎麼不想著家裡人為他擔驚受怕!如今可算是長本事了啊?讓他娘也跟著離鄉背井不成?他怎麼不想想他爹還埋在地裡呢!”說著,又要掉淚。
鄧知仁連忙搶過媳婦梁氏手裡遞過來的帕子,“娘,不哭,不哭,咱不去還不成麼?”
宋氏放下捂著眼睛的帕子,“你怎麼跟他說的?答應他了?”
鄧知仁趕緊擺手,“還沒問過娘,我哪能做主?我跟哥說紫芝就快生了,經不起路上的顛簸,真要是進京,怎麼也得等孩子百日以後,再說平羽還得考試呢。”
宋氏瞪了他一眼,“虧得你還想得起你媳婦!我當你恨不得今兒就走呢。”
鄧知仁訕訕一笑,“娘在哪兒,我就在哪兒!”他覷著宋氏的神色,勸道,“不過,娘,您也不能怪哥哥,他也是身不由己,剛才他洗完澡說了沒兩句話就睡著了,可見這一路上累得不輕,他是圖個啥?還不是想著趕緊見著您?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您可不能罵他傷他的心!”
宋氏指著他,“你從前見著你哥哥就跟耗子見貓似的,怎麼?如今倒和他是一國的了?”
溫華在一旁已經看呆了,她還沒見過宋氏跟兒子吵架的模樣呢,如今——見識了……
鄧知仁心裡暗暗叫苦,給溫華使了個眼色,小心的陪著笑容,“嗬——娘您可不能冤枉我!誰跟誰是一國?咱們不都是一家人麼?”
看見二哥遞過來的眼色,溫華倒也不含糊,上前摟住宋氏的胳膊,同樣給他遞了個眼色,“二哥,你就彆氣娘了,雖然大哥是為了全家人的安危著想,可你不知道娘捨不得離開?還來勸?娘不高興了!快道歉!”
“是是是——”鄧知仁從善如流,立馬就跪在宋氏跟前,低頭作認罪狀,“娘,是兒子想岔了,兒子給您賠不是,您別生氣啦!”
宋氏破涕為笑,瞥了溫華一眼,“你們兩個,盤算著我不明白你們說的是反話,不能把你們怎麼樣是不是?”
“呀——”溫華小腦袋貼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