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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他頭也沒抬,脆聲答道,“上面留一寸二分,下面留八分,兩邊各留一寸——這是留白的墨線,劃了線可以寫得更整齊。”

溫華看他這樣小心翼翼的劃線,唯恐畫歪了,就想起木匠用的墨斗,她跑到宋氏那裡要了段粗棉線,又把墨研得更濃了些,捏住棉線的兩端,中間浸在墨裡,在旁邊的廢紙上試了試,唔,效果不錯!於是輕輕咳了兩聲,“喂喂,你先停一停,我這兒可有個好法子呢!”

平羽停了手,看著她捏著沾了墨的粗棉線在做好記號的紙上留下了四條筆直的深灰色墨線,立刻丟下了圭筆,兩個人配合著不過半個時辰便將一百六十張紙都印好了墨線。

晾曬的紙在炕上和桌子上鋪得滿滿的,平羽靠著炕櫥長出了一口氣,笑看著溫華,“挺聰明的嘛——你這法子不錯,要是一筆一筆的去畫,怎麼也得忙上兩天了。”

溫華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把棉線放在一旁,用廢紙擦了擦手,歪著腦袋笑道,“還好還好,我也只比你聰明一點點而已——不過我看你做這些很熟練啊,以前經常做麼?”

平羽沒什麼殺傷力的瞪了她一眼,頗自豪又頗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嘆道,“那當然了,我曾經把四書五經都抄過一遍呢。”

溫華的小嘴頓時就成了O型,看著他的眼神很自然的帶了幾分怪異和崇拜,“都做成書了?!(怪不得……)”

“沒有,只是把四書裡面的《論語》《孟子》做成了書,”他癟癟嘴,搖了搖頭,“抄書沒花多少時間,可是前後的準備和裝訂成冊倒是折騰了我好些天,從那之後就沒再做過了。”

溫華嘻嘻一笑,“你那會兒要是會用這個法子,肯定會快得多。”

鄧知信來信

下午朝英和朝益放了學,回來取柴刀繩索和揹簍,溫華便向他們提出要借《詩三百》給平羽讓他幫她抄書。抄書本是常事,朝英和朝益的書也是抄來的,知道溫華讓平羽幫她抄書,朝英笑了笑,問她紙和墨夠不夠用,朝益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因這書是朝英朝益白天上學時要用的,所以只有在他們放學以後這段時間才能借來,溫華怕其中有錯字,乾脆把兩個人的都留下了。

平羽本是坐慣了椅子的,在炕桌前盤腿坐了一刻鐘就受不了了,抱著痠麻的膝蓋又是敲又是捶的,溫華見他那個難受的樣子,忍著笑意,提議把牆角的那張桌案搬到炕前,讓平羽坐在炕沿上寫字。平羽住的西屋北牆有一張桌案,因為背靠窗戶,光線十分不好,所以溫華一直沒有用它,只是在上面放了些雜物,有放燈油的瓦罐兒,還有一簸籮曬好的種子,分門別類用紙包著。溫華把燈油罐兒挪到牆角,曬好的種子放到籃子裡掛在房樑上,兩個人合力將桌案抬到了炕邊,筆墨紙硯擺上桌,平羽坐下左右挪了挪,“嗯,這樣還差不多,一直盤腿坐著真是難受!”

因朝益先前已經抄了五十三篇給她,所以平羽計劃將目錄抄寫完以後,便越過那些已經抄好的,按照順序抄寫其餘的,等白天手頭沒有書的時候再將之前朝益謄寫的那五十三篇補上。

溫華在一旁納著鞋墊,時不時停下來幫平羽研墨。他抄寫的速度很快,但是字型端正整齊,毫不馬虎,看來是下過苦功的,待到日頭接近遠處的山頂的時候,他已經把目錄抄寫了大半了。

溫華又幫他研了會兒墨,便起身去廚房給做晚飯的宋氏打下手。

晚飯還沒做好的時候,朝英朝益兄弟兩個就回來了,他們倆渾身汗津津的,衣裳都溼透了,臉上的灰塵被汗水衝的黑一道白一道。

溫華趕忙遞上兩塊溼手巾給他們擦汗,又把在井水裡鎮過的涼白開一人倒了一碗遞給他們,見他倆喝了水還要劈柴,連忙攔住了,說道,“歇會兒吧,一會兒吃了飯再幹,它們又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