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華張了張嘴,暗想這回嬸子是太過激動了,孩子還沒生下來,男女還不知道,就孫子長孫子短了,要萬一生下來的是個孫女,您還打算塞回去重來不成?
這番話說出去肯定不招人待見,因此她只是笑了笑,建議道,“大哥不是寄來了銀子麼?找好銀匠打一副長命鎖,您再做一身漂亮的虎頭鞋帽送過去不就得了?孩子現在還沒生出來呢,以後有得是您疼他的時候——大哥不是還說要把您接到京城去享福麼?”
宋氏怔怔的望著桌子上堆的東西,翻來揀去看哪樣都不滿意,想了一會兒,點點頭,“今天你二哥回來我就跟他說,讓他明天就去城裡!”
溫華哭笑不得,不得不提醒宋氏,“嬸子,要過了初十才開市呢,這會兒銀匠也回家過年了啊。反正大哥寫信回來主要是報喜,您讓二哥找個好銀匠,把東西做的精緻些,也不讓京城的人笑話咱們沒有好東西不是?”
宋氏嗔了她一眼,“京城的東西再好,也不是我送的,可不一樣!她要是真敢嫌棄?在你大哥那兒她就討不了好!”
“是是是——”溫華跳下床,摟著宋氏的胳膊搖一搖,“誰要是敢對您不敬,咱們一塊兒收拾她!您還是把這些收起來吧,這麼多東西堆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要搬家呢!”
宋氏點點她的額頭,“小甜嘴,淨說些嬸子愛聽的!”
溫華扭了扭,嬌聲道,“嬸子疼我嘛——”
“哦——對了!”她拍拍額頭,想起之前忘了告訴宋氏的一件事,“朝益走之前說的——我看他好像還是願意像從前那樣過來幫您砍柴割草。”
宋氏點了點頭,“這孩子最近消沉了不少,回頭我去和你五奶奶說說。”
到下午的時候,鄧知仁醉醺醺的回來了,他到了家往炕上一歪就睡過去了,小黑驢自個兒跑到食槽前吃起乾草來。
宋氏本想第一時間和他分享喜悅的心情,可是他醉得厲害,怎麼喊都不起來,氣得宋氏拍了他兩下,可還是沒反應,於是只好幫他擦了臉蓋了被,讓他睡了。
晚間鄧知仁醒了,知道了這個好訊息,先是歡呼一聲,隨後就跑了出去,片刻後院子裡就響起了炮仗聲,在寂靜的夜裡傳了很遠很遠——
宋氏從屋裡急急的出來,扯住他罵道,“這都二更天了,你犯什麼魔怔!快熄了!快熄了它!”
鄧知仁滿面喜意,一點兒也不在意孃親的訓斥,滿面紅光笑嘻嘻地說道,“娘——這麼好的訊息,得慶祝慶祝!”
宋氏忍了忍,沒忍住,抄起門旁的笤帚就掄了上去,“把全村的人都驚起來,你就長臉了是不是!”
鄧知仁飛快的躲開了,娘倆圍著院子中間噼裡啪啦作響的炮仗轉圈兒,炮仗爆開的紅紙屑崩的到處都是,宋氏手裡有笤帚,可鄧知仁手腳靈活,可氣的是,他一邊跑還一邊朝著站在門口看熱鬧的溫華和平羽擠眉弄眼!
宋氏這個氣呀!終於一把抓住了小兒子,笤帚掄起來就想劈頭蓋臉打他幾下,又想起這大過年的打孩子不吉利,於是胳膊舉在半空中就停下了,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僵在了那裡。
溫華先是目瞪口呆,隨即笑得樂不可支,何曾見過溫和嚴謹的嬸子這個模樣?然而到底顧及宋氏的面子,沒有笑出聲來。
院門突然被敲響了,門外傳來了說話聲,好似人數不少,宋氏皺了皺眉,上前開了門。
為首的一箇中年婦人先嚷了起來,“我說青泉家的,這是怎麼了?大半夜的放什麼炮仗啊!”她身後的人也都跟著埋怨。
宋氏張了張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說自己兒子因為高興所以才忘乎所以?真要是這麼說了還指不定讓人怎麼議論呢,說他缺心眼都是輕的!兒子還沒找媳婦,這個壞名聲若是傳了出去,想要找個好媳婦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