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春樺嬤嬤離開,溫華才鬆了一口氣,她覺得有些冷,又找了件大襖披在身上,按說今天雖然城南城北的趕路,卻也沒怎麼辛苦,除了坐車就是坐轎,這會兒怎麼會覺得這麼累呢,渾身痠疼痠疼的,再加上小腹還有些墜脹,這種感覺……咦?她心念一動,不會是那個要來了吧?她看看屋裡的丫鬟們,“我要睡一會兒,你們都出去吧,等到上燈的時候再喊我。”
因為不好意思當著丫鬟們的面弄那東西,等到屋裡都沒人了,她才翻箱倒櫃的找出先前自己縫的月經帶和塞了棉花的紗布固定在身上,脫了外頭的衫子躺在厚厚的三層褥子上,扯開被子蜷縮在裡面一動也不想動了。
等再醒過來時,外面的天色已經黯淡了,溫華起身換了包棉花,復又躺回床上,手搭在額頭上,她閉上眼睛,低低地嘆息一聲。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好幾年了,從那時直到現在,竟是從來沒有閒下來過,在宋氏家裡的辛苦,在書院的繁重課業,再加上秦家的似乎永遠處理不完的家事……什麼時候她才能好好的放鬆放鬆呢?
如今已經不敢再去想過去的事情了,那些事情已經離她太遠,遠到生命難以承受。關於將來,她想到了顏恕,那個男孩如今怎麼樣了呢?他是怎麼想的?又是怎麼看待的自己呢?他的家族大,以後自己遇到的事情應該比現在的更復雜,雖然不敢抱太大的盼望,可還是希望將來他作為自己的丈夫和家人,能夠和她同心合意,共同面對生活,只是這種希望雖然美好,卻是不能強求的,畢竟多少人相知卻不能相守,相守卻難以相知,她只希望她將來的丈夫是個善良人……
急人之所急
溫華心裡存了許多難以向人道明的心思,顏家對她又盯得緊,三不五時的便以元真的名義派人去她那兒送東西——雖說這在別人看來說明未來夫家看重,可是隻有作為當事人的她才明白其中的壓力,天氣越來越冷,學院的課程依舊那麼的繁重,溫華心裡的壓力又得不到排解,於是便真正的病了。
一開始她只是覺得疲憊,心裡也時常厭煩,後來意外染上的風寒讓她臥病在床,書院裡的醫婆過來看過後給開了幾幅藥,卻是見效慢,總也不好不利索,她便越發的煩躁了,直到有一天她忍不住將藥盅一掌掃開,眼見其摔在地上化為碎片才覺得舒坦了些。
一時間屋裡的丫頭們都嚇住了,一個個屏氣凝神不敢吭聲,溫華無力的仰靠在床架上,閉上眼睛靜了一會兒,直到滴珠擔憂地上前來喚了一聲,她才緩緩睜眼開口道,“收拾了吧,幫我衝杯滾茶來,放兩片姜、半勺糖。”
一杯滾燙的薑茶送到她面前,她摩挲著茶杯,感受其上傳來的灼熱,心裡細細的盤算著放假的日子。這樣的日子真煩啊,明年,還要不要來書院呢?好想徹底地休息一回啊……
今年冬天比以往的年份冷得多,最近不少學生都因為生病而回家調養了,自己要不要也請假呢?不過,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中旬了,再有半個月就該放假了,要不要再堅持堅持呢?
沒等她再多想,有信來了。
信是戴清欣寫給她的。今年年初,戴清欣的姐姐嫁了人,她也隨著母親去了她父親那裡,只是從她每次寫來的信裡看,似乎過得不太如意,也提起過想要回到京城來。
溫華接過信封捏了捏,這次卻不像過去的那般總是厚厚的十幾張信紙,薄薄的沒什麼分量,她心裡疑惑,極快的撕開信封抽出信紙,看了兩行便驚住了——戴清欣的母親去世了!因她母親留有遺言,所以她要跟著兄長扶柩北上,預計臘月初十前後能夠抵京,停留一天後再出發前往距離京城兩日路程的赫城,她希望能夠在京城停留的時候見見溫華,由於戴家祖籍赫城,宗祠和祖墳在那裡由親戚照看,如果京城的外祖父家裡不方便的話,她也許要和兄長一起留在赫城為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