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溫華抬頭見是他,笑了笑,放下筆起身吩咐人端些綠豆湯來,瞧著他曬得微紅的臉龐,將一旁浸在冰盆裡的玉球取出一隻遞給他,笑道,“今日有什麼好事麼?”
“自然是有好事情,”平羽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裡取出個小包袱放在溫華面前,拍拍它,“有人怕你繡嫁妝繡得累了,叫我給你送個枕頭哩。”說著,向後靠在椅子裡,把冰涼的玉球貼在耳下的動脈處,感受著絲絲涼意,舒服的長嘆了口氣。
溫華被他打趣,楞了一下,隨即臉一紅,嘟了嘟嘴,見丫鬟正要將綠豆湯放在他面前,輕輕哼了一聲,道,“雁竹,綠豆湯端下去吧。”
“哎——別走別走,”平羽攔住了掩唇而笑作勢往後退的丫鬟,端起冰鎮了的綠豆湯三兩口喝進肚子,擦擦嘴,衝著自家妹子眨眨眼,笑道,“沒良心的小丫頭,不帶你這樣的啊——”
哼!溫華嗔了他一眼,拿起水壺替自己也倒了一杯,“好沒羞,誰家的哥哥似你這般打趣自己妹妹的?”
平羽笑道,“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你到底收不收?你不要我就拿去用了?”
溫華不理他這一茬,道,“今天去那邊兒……顏家是個什麼意思?”
平羽嫌玉球不夠涼爽,乾脆把帕子丟在冰盆裡沾溼了捂在額頭上,“也沒什麼,他們老家是南邊兒的,有些規矩和這邊兒、和晉州都不一樣,今天過去是就為商量這些罷了,倒沒什麼讓人為難的,你放心。”
他又說道,“去看了新房,收拾得倒齊整,隔壁就是春澤(顏恕字春澤)的院子,已經打通了,將來那裡做書房,雖然不如這邊兒寬敞,卻勝在小巧精緻。”
溫華一抬眉,跟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等人都出去了,才問道,“……如何?”
平羽挪了挪,向溫華更靠近了些,低聲述說起來。
眼見得婚期還有半個多月,平羽和顏恕進考場的日子更是近在眼前,顏鄧兩家忙得團團轉。
鄧家還好,嫁妝俱已齊備,只要張羅好送親酒,平平安安的把女兒送出門,待三朝回門時招待好女兒女婿便可,鄧家是新遷入京城的,邀請的不過是熟識的鄰里士紳以及鄧知信的上司同僚。鄧知信雖然是武官,卻也曉得科場上的事兒不只是寫好文章那麼簡單,早早的便託人從一位老舉人那裡抄來了一份清單,將考試時需備齊的物件兒列了個清清楚楚,家裡只管比照著單子預備,可巧,平羽從書院裡也帶回來了一份相似的單子,兩邊兒一核對,取長補短,另抄了幾份給相熟的同窗送去了。
顏家卻不一樣,雖然顏恕父親這一代的官運差些,但到底根深葉茂,嫡子成婚自然要把該請的都請到了,族人、姻親、同僚、朋友,不管漏了哪個都是得罪人的事兒,顏如夫妻直忙得腳不沾地,顏如還要幫弟弟去做些“考前準備”,就更忙了,偶然間聽弟弟說起鄧家送來的那份清單,他暗自點了點頭,覺得這親家做事有章程。
眼見得兩邊忙亂,溫華心裡也煩得慌,又不好表現在臉上,便琢磨著請戴清欣過來陪她說說話,排解排解心事,宋氏卻是不大讚成,道,“她如今正守著重孝,若不是你好日子近了,去看看她也無妨,只是她家裡未必肯讓她出門。”
溫華一想這話倒也沒錯,不過還是存著希翼給她去了封信,回信很快就到了,信上戴清欣說自己要留在家裡打理家務,抽不開身,又送來幾樣繡品作為添妝之物,溫華無奈只好作罷,她細細詢問了去送信的丫鬟,問清了戴清欣在潘府的情狀,親自挑了回禮讓人送去。
宋氏是過來人,明白女兒的心思,也不點破,每日裡含飴弄孫,時不時的點撥溫華幾句——她向來是規矩嚴的,溫華便也學了她的嚴謹,宋氏唯獨不放心的就是女兒到底年紀小,性子雖沉穩,奈何世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