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個宴會,藉機聯絡一下感情,互相通通訊息,提高一下知名度,既達到了目的,又不至於在上位者眼中留下不安份的印象,一舉多得,再好不過了。
不僅是顏家,別家也是如此。
最近,大老爺一有來信,顏恕就被叫去書房。
只要不是什麼機密事,顏恕對她倒也知無不言,但最多不過是兩人關起門來在屋裡說說,出去了,嘴巴都閉得和蚌殼一樣緊。
今天不僅是她的及笄禮,還是顏恕正式搬過來住的日子。
以後,就真的是兩個人過日子了。
顏家項莊舞劍,可她卻是不能出差錯的。
及笄禮的主人當由笄者的父母來擔任,但溫華已嫁,算是顏家的人了,宋氏只能作為觀禮者去顏家觀禮,溫華便有些後悔,拿著請柬回孃家時就跟宋氏說“早知道就提前在家裡辦完得了”,為著女兒對她的依賴,宋氏既貼心又憂心,“你婆家要給你撐場面,讓多少人眼紅的事兒,你還不稀罕了!”溫華就抱著宋氏好一陣兒撒嬌,總算宋氏心疼她,許下給她做好吃的才罷休。
顏恕的父親還在外地任上,要等臘月二十五府衙封印了才可放假,算上路上的時間,最快也要到臘月二十九才能回來,然而辦及笄禮卻是不好在年節期間打擾親朋的,(若不是某人著急,也不至於安排在年前這段最忙碌的時候),顏恕的二叔和三叔不在京裡,連個頂替的人選都沒有,於是笄者父親這一位置就只好空著了,由大太太身兼二職。
正賓原本欲請元真,她既是顏家的四姑太太,又是溫華的老師,誰知元真卻為她請來了鴻泉女書院的山長徐先生,自己只擔任了贊者,徐山長名望貴重,顏家自是求之不得,只溫華稍稍緊張了一下,便也欣然道謝。大奶奶俞氏的母親滎陽縣主擔任主持儀式的贊禮,俞家門風端肅,滎陽縣主更是聲名極佳,家中七子三女皆已成才,她本人也因為常施善舉曾數次被朝廷表彰,這樣的人選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溫華今日以緇布為衣,外面罩了一件嫩黃色的紗褂,底下粉白色的寬鬆荷葉裙,飾丁香色的寬邊腰帶,淺色布鞋,顯得極柔順可愛,這是最初的童子衣,頭上簪環皆無,只挽了雙鬟髻。
日頭漸高,吉時一到,伴奏的琴聲響起,悠揚莊重,聽到大太太不急不緩的聲音,溫華對著鏡子想要笑一笑,卻發現臉上僵硬的堆不起笑容來,便索性面無表情,雙手交放於腹前,垂首緩緩走出。
她一出來,賓客那邊就發出一陣若有若無的騷動。
溫華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來到場地中央,面向南方朝著觀禮的賓客行了一禮,眼風一掃,在賓客前排看到了宋氏,那安詳的笑容令她浮躁的心續安靜了下來,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向大太太和徐山長行禮後向西端端正正的跪坐在笄者席上。
元真今日穿了一身深藍色的禮服,自西階走到溫華面前,拆開了溫華的髮髻,將其梳開,又將梳子放到了溫華的南側,隨後一身盛裝的徐山長在大太太的陪同下洗手、擦拭,相互揖讓之後歸位就坐。
徐山長氣度宛然,和從前相比並沒有多少變化,不過溫華已經來不及細看了,在贊者的示意下,她轉身面東而坐,三嫂方氏手持托盤來到身旁,徐山長高聲吟誦“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通常及笄禮上梳的髮式重在端莊大方,不能鬆鬆垮垮,至少插戴的笄釵不能輕易掉下來,溫華略微垂首,感覺到對方動作輕緩又伶俐。
但願不要太難看……她心裡咕噥著。
等到作為正賓的徐山長為她插戴上笄簪,回到原位,元真又來為她輕輕正了正笄,嘴唇微動,悄聲提醒她,“起來吧。”
溫華眨眨眼,回過神來,起身向觀禮的賓客致意,賓客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