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還有客人,她到底不好直闖,就派了個機靈的丫鬟在門口示意。
顏恕有些不高興,瞪了那丫鬟一眼。
那客人極有眼色,見此情形知道必是主家有了要緊事,又因話也說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
待顏恕送走了客人迴轉,溫華上前道了不是,拿出抄寫的榜文,“不是我存心擾客,剛才大嫂叫了我去,說聖上下了諭旨,今年的春闈停了!”
這訊息太過突然,直到溫華把抄的榜文送到顏恕面前,他才醒過神,忙接過來逐字逐句的看了,不由神色凝重。
榜文講了三件事,其一,百善孝為先,天子更當以身作則,朝廷官員銓選以外,三年內停止科舉及後宮採選,其二,幾十年來每三年一開恩科已成常例,可如今天下有功名的不少,能夠得官為聖上分憂的卻不到半數,聖上特設勸諫臺,天下有識之士皆可暢所欲言,其三,聖上憐恤讀書人趕考不易,特撥內庫銀,今年上京趕考的舉子可以到禮部下轄憑路引領取二十兩銀子作為回鄉的路費。
三年之後誰知道會是個什麼情形!
顏恕皺著眉在屋裡來回踱了幾步,瞧見書桌上楚濂給他送來的新近時文,便修書一封叫人送去安郡王府上,一扭頭見溫華心事重重,忙問,“永寧坊三哥那裡報信了嗎?”
“剛叫人去了,”溫華想起三哥平羽的婚事就有些發愁,雖說舉人的功名在平常人眼裡已經很不錯了,可自家原是寒門,白家未必能看進眼裡。尤其這些日子在顏家所見所聞,中舉人中進士都不過是門檻,關鍵是在官場上要能立得住。會考試不等於會做官,那中了狀元的,也不是沒有做官二三年就被踢出官場的。
見她心不在焉的,顏恕把手裡的東西放下,走到她身邊,“你這是怎麼了?愁什麼?”
溫華就忍不住跟他說了,嘆道,“還不是我三哥?索性今年考不得了,也就不必再去想它,倒是他的婚事,白家原本就是官宦人家……你不知道,白家祖宅就在我們老家附近,遠近聞名的高門大戶,從不把我們這些升斗小民看在眼裡,我三哥的那個舉人功名恐怕不夠分量呢。”
顏恕啞然,想了想,安慰道,“固然如此,可他家的姑娘是個望門寡,恐怕也不好太挑剔,回頭再和三嬸說說,請她多操操心,儘快促成了這事。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其實反過來想想,天下讀書人有多少?二十歲之前能中舉的又有多少?”
溫華笑眼看他,“你這是在拐著彎兒誇自己嗎?”
顏恕卻沒有笑,“沒去考和考了卻沒考上可是兩種說法,這幾年舉人是百取其七,進士是百取其六,我和他中舉時的名次都不靠前,萬一沒能入了考官的眼名落孫山了呢?豈不是難看?如今三哥掛著個少年舉人的名頭,多少人盯著盼著把女兒嫁他,除非白家的人有眼無珠。”
被他這麼一說,溫華就放心了不少,“也是要看緣分,”轉而又安慰他,“你也不要著急,人這一輩子總要遇到些難處,早年經歷得少,晚年不免受坎坷,不如趁著現在年輕多經歷些,以後就順當了,咱們還年輕,怕什麼?”
顏恕心裡熨帖,拉著溫華的手慢慢捏著,摸到溫華指端的薄繭,“以後少做些針線活兒,又不指望靠這個穿衣吃飯,當心熬壞了眼睛。”
被他捏得舒服,溫華就笑,“我做活兒比別人慢多了,不累,”見顏恕瞪她,趕緊道,“那我以後少做。”又問他,“到了這個時節才說今年不考了,舉子們能罷休麼?”
第234章 夜半私語時
“不罷休又能怎樣?這榜文是聖上所頒;連返家銀子都是內庫貼補的;任誰也不能不說一聲皇恩浩蕩。”
見顏恕不甚在意的輕鬆模樣,溫華拍拍胸脯,“我還以為是國庫支不出銀子來呢;怎麼聖上用錢還要從內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