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兩個跑貨的商人,另一間則住的祖孫三人,溫華他們一來,這小院子裡頓時就滿員了。
雞飛狗跳的收拾了一番,溫華終於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只是還是有些暈暈的,走路直搖晃。
一夜睡得香甜暫且不提,碼頭上的一處酒館裡,一名醉酒的客人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口裡嘟囔著什麼,店小二和掌櫃商量了一會兒,最終叫了兩個人把他送到了隔壁的客棧裡。
鄧知仁和秦池商量好了,決定第二天早晨進城,眾人都沒有貪睡懶覺,第二日都早早的起來了,忙活到天色大亮,才簡單的吃了早飯,隨即便結了店錢上路了。
這一行人雖然是攜家帶口來到京城,對京城卻並不陌生,鄧知仁從前走鏢的時候來過兩三次,秦池因為行商的關係也曾經多次來往於京城,平羽又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氏,雖然因為年齡小而不常出門,可是大致的地理分佈還是清楚的。
他們行了半個上午,終於來到了京西的萬字營附近,因為鄧知信在信裡曾經仔細的描述過自家宅子的模樣,因此倒也不太難找,加上這附近住的多是軍戶,仔細打聽之下,便找到了幾位同是祖籍晉州的人家,在他們的指引下,終於在晌午的時候找到了鄧知信家的宅子。
鄧知信的妻子張氏正在家裡等得不耐煩,丈夫突然被派了差遣,說要出去十多天才能回來,她這個兒媳從來沒見過自家婆婆,此時卻要獨自接待,心下焦急,便憑添了幾分煩惱。
待得知婆婆和小叔一行人已經到了家門前時已是半晌午了,她驚訝之餘仔細的問了情形,才知道來人中並沒有她早一天派出去迎接的李二,她素來在家中說一不二,此時卻有不在掌握中的事情在她眼前發生,不由大怒,叫了李二媳婦來狠狠地訓斥了一頓,才帶著人迎了出去。
溫華陪著宋氏在車廂裡候了兩柱香的工夫,才見大哥家的大門緩緩開啟,一個身著綾羅的年輕婦人在僕從的簇擁下迤邐行來,那婦人面上略帶了些凌厲,她周圍的僕從也都擯氣吞聲不敢抬頭。
這是什麼意思?
溫華眯著眼睛,心裡隱隱有些不舒服。
無人來接船也就罷了,偏偏讓他們在門口等了那麼久才出來迎接,可是又哪有這樣迎接的?一身的煞氣猶如仇人見面一般!
看來不是個好相與的……溫華心裡湧起一絲不妙的感覺,覺得這個大嫂似乎和自己、和鄧家人都不是一路人。
梁氏看見一個比她年紀略大了幾歲的婦人在僕從的簇擁下走了出來,連忙把兩個孩子交給瑤珠和滴珠照看,自己整了整鬢角,下得車來站在了鄧知仁的身後。
張氏看見一對年輕的夫婦站在略微靠前的位置上,便明白這必是小叔和弟妹,因此她便直接問道,“可是小叔和弟妹?一路辛苦了,你哥哥臨時被上司派了差遣,因此未能在家,我昨兒一早就派了人去碼頭守著,不知可曾見到?”
他們何曾在碼頭見到接他們的人?鄧知仁壓下心中的不滿,仍是笑得一團和氣,“確實是沒見著,興許是人多錯過了吧……娘還在車裡,一路上也累了,不如請她先進屋歇息?”
張氏這才恍然大悟般的輕擊手掌,“你看我這糊塗的!聽到你們到了,高興的連禮數都忘記了!娘在哪裡?這一路想必是十分辛苦的。”
這樣虛偽的笑容真是少見,溫華心裡暗自警惕,她看了一眼宋氏,發現她神色嚴肅,一點也沒有平時的隨意,心下不由一緊,越發的擔憂起來,低低叫了聲,“娘——”
宋氏感覺到溫華的情緒變化,她輕輕拍了拍摟著她胳膊的小手,低語道,“沒事兒,別擔心。”
張氏在梁氏的引領下來到了宋氏坐的車前,先是親暱的叫了聲“娘”,隨後道,“是兒媳來的遲了,還請娘寬宏大量,不要跟兒媳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