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孝三年。
看了信,溫華心裡驚疑不定,這事情太突然了,其中又透著蹊蹺,以前聽戴清欣提過,戴家在赫城不過還剩下幾間舊房子和些許祭田,早年曾派了僕人去打理,並沒有什麼親戚。她皺緊了眉頭,問道,“來送信的是什麼人?”
柏香回道,“是戴家的一位楊嬤嬤帶著個名喚春雨的小丫鬟,說是跟著北上的商隊提前過來的,那位楊嬤嬤把春雨送過來後就去了戴姑娘外祖家裡,永寧坊那邊兒差了兩個媳婦子送了那春雨過來,這會兒正在外面等回話呢。”
溫華趕緊讓人帶春雨進來。
將近一年沒有見面,春雨長高了些許,她身上雖然穿著素服,卻是一等大丫鬟的打扮,只是滿臉的憔悴遮掩不住,人也瘦了不少,進屋見了溫華,先是施了禮,隨即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戴清欣的幾個丫鬟中,因為春雨天真爛漫又性情和順,溫華很是喜愛她,常常和她逗趣,自是熟稔,此時見她這個模樣,頓時心疼起來,趕緊叫人扶起她來,在床邊擺了凳子叫她坐下。
看著春雨哭得紅腫的眼睛,溫華嘆了口氣,抬起手裡的信,“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怎麼突然間就……沒了?”
聽見溫華問話,春雨連忙掏出帕子拭了拭眼睛,“打從四月裡到了南邊兒,太太的身子就不大好……受不了那邊的水土,再加上家裡的事兒又多,病就重了些,六七月裡因中了暑氣就越發不好了,一直臥床不起,請了許多的大夫都……自從入冬就一直用人參吊著,本來已經說起要給我們姑娘說親,可到底沒熬過來……”她說著話,臉上流露出猶豫的神色。
她這般吞吞吐吐的模樣,溫華知道其中必有隱情,便把屋裡的其他人都打發了出去,讓她們去安排那兩個送春雨過來的媳婦子,另外再去備些清淡的點心,只留下了滴珠守在門口。
她看看春雨,“人都打發出去了,你說吧。”
春雨這才站起身來,“請借姑娘剪刀一用。”她把自己身上那件棉襖拆了,從裡面抽出一塊寫了字的絲絹,又把腳上的厚棉鞋從側面割開,從鞋面處取出一個紙包,低聲道,“我們姑娘囑咐了,這兩樣一定要給姑娘帶到,說姑娘看了就明白了。”
溫華接過這兩樣東西,沒有開啟那紙包,而是先看了絲絹,前面的是戴清欣的幾句問候之語,再往下看卻讓溫華越發蹙緊了眉。
“……母親為江流兒之事日夜難安,沉痾難愈,以致不治,吾心哀甚,恨不能隨母親而去,然思及身為戴家子女,當為父母身後事計,又不得不暫忍悲痛……扶柩北上之事,春雨之事,還望姐姐斟酌,妹妹感激不盡……”
紙包裡是兩張五年活當的當票,有著京城金盛當鋪的簽押,日期不同,卻只相差了兩天,一張標明質押房產一座,值銀三千兩,另一張則是一箱古籍,值銀三千五百兩。
面對這兩樣東西,溫華皺眉想了一會兒,才向春雨問道,“你們家裡可有叫做‘江流兒’的人?”
春雨想了想,搖頭道,“家裡並沒有叫‘江流兒’的,也沒有姓江的。”
“你們姑娘外祖家裡呢?也沒有‘江流兒’?”
“潘家的男女僕婢都是跟著主子姓潘,太太奶奶都沒有姓江的,幾位姨奶奶和老姨太太……也沒有。”
溫華想到了一個可能,突然就白了臉。
春雨見她臉色不好,頓時有些不安,“鄧姑娘?”
溫華心裡亂作一團,江流兒,江流兒,既然戴家和潘家都沒有“江流兒”,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她以前和戴清欣玩鬧的時候曾經講起過《西遊記》,因為在這個時代《西遊記》還沒有出現,但民間話本里卻有著類似的故事,其中亦有唐僧父母遭難和他幼時被叫做“江流兒”的典故!戴清欣特意將這件事寫在信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