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站了起來,連魔門地位最高的鐵錚也不例外。
溪雲暗道:“她最好是孤身前來。”勉強一笑,道:“凌仙子到了,是否一起喝杯水酒?”
凌飛煙見他轉移話題,眉宇間微露不悅,神色鄭重,清朗道:“溪雲兄,正魔一線之隔,一步走錯便墜入魔道,我希望你瞧得明明白白,懸崖勒馬。”
杜可風幾人一時心內頗為踟躇,凌飛煙一到,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要求溪雲站邊,看情勢似乎是敵是友,一言既分,多少有些強人所難,咄咄逼人之意,恐怕物極必反。
鐵錚哈哈一笑,道:“縹緲閣傳人果然非凡,這裡這麼多人,你好像只看到溪雲僧一個。”
杜可風眉頭一皺,暗道:“這傢伙要挑撥離間。”
凌飛煙神色自若,道:“鐵大長老,大家立場不同,本無須多話。”轉而對杜可風、唐天、任乾雄、阿歪阿哦點了個頭,目光落到金鳴展身上時,秀眉卻是一蹙。
金鳴展微點一下頭,也不說什麼。
鐵錚看在眼裡,嘿嘿笑道:“看來金大俠與縹緲閣立場也不同,比劍輸了不忍,埋伏刺客害人,又強佔了岳陽城去,嘿,幸而金大俠見義勇為,不然世間兩大劍手去了一位,金兄弟日後不免寂寞。”
他將“見義勇為”四字咬得極重,杜可風幾人都有些臉上發燙,而他口中的“兩大劍手”自然沒有段雪露的份,而是說劉今天與金鳴展。
洞庭湖一戰縹緲閣的表現的確叫人意外,比劍結束後,縹緲閣調動人馬,三百名白衣女劍客殺出。魔門雖然早有準備,如果劉今天輸了,岳陽城歸屬還是要大打一場,可這三百名女劍客卻是第一次現身戰場,魔門全然未料及這批人如此厲害,終於輸了岳陽城。
凌飛煙神色依舊不變,淡淡地道:“金兄一心求劍,顧全道義,小妹十分佩服,不過洞庭一戰非同小可,事關岳陽武林興衰,縹緲閣問心無愧。”
她自承其事,也不繪飾,言明是為岳陽武林,倒也令人難以指摘。
鐵錚心中也有幾分佩服,卻嘿嘿冷笑起來,“縹緲閣自然問心無愧,數百年來縹緲閣一直問心無愧,只憑這四個字,你們背地裡幹起齷齪事來可真是心應手,坦坦蕩蕩,縹緲閣的道就是正道,其他人的道都是邪魔外道,只‘問心無愧’就讓無數英雄無路可走,了不起。”
凌飛煙臉色立時一寒,“素聞鐵熊閣下不僅武功超人一等,辭鋒更是凌厲,果然有顛倒是非黑白之能。”
“顛倒是非黑白?”鐵錚雙目寒光湛湛,露出冷酷笑容,道:“自然你是白,他人都是黑了。你說立場,正好我剛聽明白了溪雲僧的立場,正魔難道僅一線之隔?咱們生死對立,別人想置身事外也不能?除了你縹緲閣的道,其他道你們從來都是一劍斬斷,毫不容情。你說問心無愧,我看你們未必有心,只是一群自詡正義的劊子手!”
杜可風心裡一突,暗叫此人辭鋒果然厲害,先前卻是不怎麼開口,凌飛煙這話如果應對有失,等於將所有中立勢力、個人都迫入魔道了,急忙注目凌飛煙,要警醒她。
凌飛煙的立場卻是堅定無比,雖然明白他目光的含義,但依然道:“自古正魔勢不兩立……”
“嘿~”鐵錚、鐵翼野、周義信,及數百魔門子弟都一同冷笑出來,雖然只一個音節,聲勢卻也不凡。
鐵錚待她話音給逼得一頓,立即道:“這個‘自古’不知是多古?是否正如你們縹緲閣歷史之古。哈哈哈,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本來或許不分褒貶,但自來用者該都是褒的含義居多,給鐵錚這般連續引用,此刻聽入耳中,眾人都只覺得這四個字不堪至極,而縹緲閣自然正是這不堪的締造者。
凌飛煙臉色微微一白,以她的養心境界也不由氣得惱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