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一如小白,那十八年的光陰,暗無天日。而他,也曾經因為聚靈咒,給她套上枷鎖,給她創痛,給她恐懼和絕望。而他,將因此付上一生地代價,他永遠無法忘記亦不能原諒。這是他應得的鞭撻,一世的傷疤。
“過程不可預料,他們想要地只是一個結果。三個馭者的家族,依舊同生地結果。”星言眼微微地泛紅,指尖微顫,一個普通的保命符,會讓得者落進地獄。承擔他誅殺別人地惡果。如果他把那兩家的馭者全殺盡,他最終也得不到更強的力量。因為有些秘密,他永遠不能自己挖掘。比如,只有墨虛才會的曲譜。他只能孤單的被源源不盡的仇恨包裹,永遠得不到救贖。他的父親,用小白的血,成全了血驪的化形。讓她留下長久的痛楚,孱弱的軀殼。而無盡的悔恨與苦楚,皆要由他來揹負。
“我們自相殘殺,得意的,是皇室當權。是那些被稱為偏門的馭者,是制馭,是其他怪法亂力。聚靈咒一天不綻放它的力量,過往便永遠得不到成全。”傾絕輕語:“是小白教會我如何正視,如何拋棄內心的掙扎。她可以摒棄心中的雜質,可以淨化心內的黑暗。我永遠不可能像她那樣乾淨,但我至少學著去把骯髒的一面翻出來,一一將它們打碎。讓它們無法再盤恆在我的心裡,得到另一種重生。我沒有高尚到以德報怨,也沒有寬容到諸事隨風。我這麼做,只是為了自保,為了解脫!我不想再套在三家的恩仇裡掙扎,也不想再有人對聚靈咒虎視眈眈,不想再夜不安寢。星言靜靜無語,忽然他指尖轉動,開始奏響新的一曲。傾絕過目不忘,過耳能詳,他也是一個懂琴的人。星言知道,這一曲終了,他的用處於傾絕已經到頭了。傾絕可以攜琴入道,讓凌破推風送音。拿到先祖屍身,開解聚靈咒的秘密。但是,他還是彈了,因為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他們如此相似。而他,是他的知音。他可以聽懂他的音律,瞭解他的悲傷,更可以與他把酒言歡。如果,忘記身份,超脫恩仇的話。在那一霎,他真的有種衝動,願意為他一曲,一訴衷腸。哪怕一曲終了,他再見不到明日的太陽,辜負父親所託,沒能持家最終。
這是一曲遠南思,恍惚之間,看到兩個身影。相對而坐,清茶花影,雲蕩霧飄,琴聲清遠,淡淡含笑。
傾絕靜靜聽著,這一曲清歌,只為交心而彈。那麼他就傾心而聞,他們之間的桎槁,那關於墨虛與碧丹的血與淚,在此曲之中,成為輕煙。或者曲盡之後,他們依舊是利益交錯的物件,但在這一曲之中,他們成了朋友。
第六卷 第二十六章 石室伏雙屍
一曲終盡,星言與傾絕皆是靜靜無語,二人心中懷思百轉,一時竟然無法回過神來。過了好一會,星言這才抬起頭來,看著倚著桌邊的他:“墨虛星言所能做的,願意做的,不願意做的,都已經做盡了。如果王爺覺得,我父親帶兵尚可……。”他說不下去了,一時的衝動,一曲的知音。讓他在一瞬間竟然忘記身上的重擔,但那一刻,實在是輕鬆至極。
“你若願意一生不仕,閒賦安度,也並非不可。”傾絕開
星言微怔,聽他的聲音接著低低傳來:“一盞茶的芬芳,舒展我連日來的鬱結。當日我救你,一為墓圖,二為賣契。利益於先,迫力而為,心下卻一直鬱結。我本想拿了墓圖,便整治你全家,看你痛徹心扉,讓你死生兩難。以報你父親當年追殺我千里之恨!但礙於小白,一直壓忍。但那日她奉茶過來,一臉期待。而今日,卻是因為,這一曲的動人。多謝!”
星言一直靜靜的坐著,直到傾絕已經走了很久。他依舊沒有動,唇邊卻帶了笑意。傾絕的話,如此坦白,坦白到,就如同對著至信的知己。一盞茶的芬芳,小白如同一根細細的線。穿過那無數的利益,將他們一點點拉攏。開始他們只是能看到,那根線上的東西。聚靈咒,賣身契,法血,馭術,靈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