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五百兩的布料吧，呶，在那裡，拿去吧。”

鹿野的聲音響起，說話時，目光朝向一個呆愣愣的男人，正是眾人中實際損失最大的布料販子。

布料販子一時沒反應過來，傻乎乎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鼻子。

鹿野點點頭，隨即也不管他，繼續點下一個人。

那些開始老老實實報了損失，之後也沒借口“記不清”轉而加倍索要的人，全都被鹿野一一點到。

然後一一拿回他們的損失。

這樣的人只佔小半數。

他們拿回了全部的損失。

甚至鹿野還說：“有大宗貨物的，稍後去畜棚再牽匹牲口。”

眾人都呆住了。

從鹿野點了那布料商人開始，他們便意識到了什麼，然後便一直目瞪口呆聽到這裡。

“噗通！”

是布料商人下跪的聲音。

“謝、謝鹿姑娘，多謝您，多謝您，您心腸太好了嗚嗚……嗚嗚……”

這商人四十多歲，面色黧黑，看著很是精壯能幹一漢子，此時卻朝鹿野跪著，還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鹿野沒料到還有這一出，哪怕飛速躲到一邊，還是慢了一拍，被他實實在在跪了一下。

只好撓撓頭：“不用謝不用謝，這本來就是你們的損失啊。我還要謝謝你呢，方才也沒有獅子大張口。”

那布料商人哭著哭著就笑了，一邊抹著眼淚擤著鼻涕，一邊爬起來拍拍胸脯：“總之……您救了我的命，又讓我拿回損失，就是在下的恩人！鄙人侯大，慣在這北地行商，錢雖不多，但人脈也算有一些，往後姑娘有任何事，但請吩咐！”

鹿野不解，鹿野撓頭。

嗐，算了，反正被人謝、交個朋友，總比被人罵、多個仇人好吧？

侯大這麼一起頭，其餘得回損失的人也紛紛激動地向鹿野道謝。

他們是最能理解侯大那一跪的人。

從鹿野出現開始，他們的心情就跟蛛絲似的，被風吹得搖搖晃晃，搖擺不定，尤其在其他人紛紛反口，獅子大張口把實際損失翻倍，甚至翻數倍時。

他們堅持住了自己的本心，沒有佔這個便宜。

當時那些反口的人看他們的目光像看什麼無法理解的傻子。

然而現在，鹿野用行動告訴他們，他們的堅持不是無意義的。

因為堅持，他們拿回了自己應得的，不論是財物，還是尊重。

實在是舒心。

相比起這群人的舒心，另外一批人可就十分不舒心了。

“姑、姑娘、鹿姑娘，您是不是……忘了我們？”

一個男人小心翼翼地朝鹿野開口。

鹿野瞅了瞅他。

忽然伸出手：

“啊，一千五百兩。”

男人一呆。

鹿野眨眨眼。

“之前不是你說你損失了一千五百兩嗎？”

男人猛點頭：“對對！一千五百兩，姑娘，鹿姑娘，求求您可憐可憐我，這可是我辛辛苦苦才賺來的錢，我要是身無分文地回去，怕是就活不——”

男人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就卡了殼。

因為一個怪東西正指著他。

似弓箭又不是弓箭，小小的，被那個長得特別好看的少年單手拿著，此刻正對準了他。

——張旺就是這麼死的。

“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了？”

傅霜知微笑道。

男人：……

“不！我沒什麼可說的！我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不要！饒、饒了我吧！”

鹿野瞅瞅這男人，又瞅瞅微笑的傅霜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