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八八,經過半個月的最後休整,便正式完工。
林楠去逛了一次,雖是他自己畫的圖紙,且是親眼看著園子修起來的,仍然覺得美輪美奐,目不暇接,被他邀來同遊的更是驚為人間仙境。當下便有肯花大價錢問他買圖紙的,林楠自嘲,若是考不上舉人,日後不管是賣字賣畫還是給人修園子,總歸是餓不死了。便有人取笑道:“莫說賣字畫,林郎便是賣泥巴,也能成大昌第一富。”說的自然是如今盛行天下的水泥。聽的林楠都有些意動,若不是林如海早有退隱的心思,憑了他腦袋裡的東西,做個鉅富豈不比當官要逍遙自在的多?他也就想想罷了,這個時代,若沒有權勢傍身,便是富甲天下也不過是旁人手中的魚肉罷了。
宅子那邊卻還早,朝廷將附近的幾棟宅子都買了下來,平了地,準備修成後花園,才剛開建不久,要完工怕要到開年,好在主宅前幾日便修繕完畢,並不擔心林如海和黛玉回京之後沒地方住。
與此同時,雖戶部尚書的人選仍未定下,但是李熙宣林如海上京述職的令卻早下了,加上工部兩處給林家修著宅子,大多數人已經相信,李熙有意林如海任戶部尚書的“謠言”並不真的是謠言,是以林如海人還在路上,替他歌功頌德,請旨封賞的摺子已經堆滿了李熙的案頭。
林如海的船還沒到京,朝上便又有一件大事發生,皇帝陛下李熙似乎終於被六皇子折騰的失去了耐心,一怒之下準了他鎮守苗疆的摺子,派了一百禁衛與他,令其即日出京。聽說皇后殿下哭得死去活來,在養心殿門口跪了一天一夜,也沒能讓皇上回心轉意。
李昊出京,餘下的皇子皇孫們都去送了,朝臣也去的不少,但林家和皇后一脈幾乎是勢成水火,林楠也懶得去做這些面子工夫,派人提前一日去送了議程便罷。
李昊出京的第五日,林家的船到了。林楠告了假,早早的帶了車馬轎子到碼頭候著,同來的還有賈府賈璉和府上的管事等,另外還有許多世交也派了人來迎,林楠少不得一一招呼,殷勤謝過。
林楠從午後一直等到日西斜,才終於看見林家的大船緩緩靠近,遠遠便看見林如海帶著從人站在船頭,一襲青色的大氅迎風招展,修長秀逸的身形挺拔如松,只負手靜靜站著,便自有一種顛倒眾生的風華氣度,讓人見之忘俗。這讓某些人暗自鬆了口氣,十多年不見,若是當年明滿京城的翩翩少年郎,變成了大腹便便、肥頭大耳的粗蠢漢子,那就太讓人破滅了。
接下來便是請安、問好、寒暄,以及安排車馬、安置女眷等等等等,好一陣熱鬧之後,終於身周只剩了林家和前來幫忙的賈府的人。林楠鬆了口氣,正要請林如海登車,一輛青綢馬車緩慢而安靜的駛了過來,在幾人身邊停下。駕車的車伕一身粗布青衣,頭上戴著斗笠,看不清容貌,語氣卻極恭敬溫和:“林大人,我家主人請故人上車一敘。”
林楠愕然望向林如海,林如海也微微一愣,既而微笑道:“如此,叨擾了。”
向林楠交代幾句,自己掀了簾子上車。
那車伕向林楠微微點頭,一甩鞭子,駕車揚長而去。
賈璉皺眉道:“這是誰家的,好生不曉禮數,哪有這樣半道兒來劫人的?姑父遠來疲乏,怎的也……”
林楠打斷道:“璉二哥!”
賈璉一愣:“嗯?”
林楠道:“小心禍從口出。”
賈璉愣住,正要問個究竟,林楠向他抱拳一禮,上了馬車。
賈璉呆愣了半晌,忽然醒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