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農人的笑聲裡一直跑到另一條隴上。
“喂喂!你幹嗎啦,馬還在那邊放著啊。”林飛用力地想要掙脫,這樣跑下去,她才梳好的頭髮又會亂掉。
“沒關係。它們比你認路。”
“問題是它們回去了,我們要怎麼辦!”
“留下來摸秋啊。”拓拔燾雙手環胸,挑起一縷壞壞的笑。
“摸秋到底是什麼?”
“這種事要問,就只好問我。”拓拔燾唇邊的笑意更深,附耳說了一串話。
林飛臉漲到通紅,猛地拉扯住拓拔燾的臉頰,“你不早說!害我這麼丟臉!”
“有什麼關係。反正也是事實啊。”他靈敏地閃避,躲開她的追打。兩個人吵吵鬧鬧一直打到最滾邊的菜田去。
摸秋,是農人閒暇時的風俗遊戲。
在秋分這一天的夜裡,女子結伴而行,到田野瓜架、豆棚下,暗中摸索摘取瓜豆。摸到南瓜,意味會生男孩子。摸到扁豆,就是生女孩的預見。摸到白扁豆是最吉利的,意味著情人將白頭到老的吉兆。
按照傳統風俗,這一晚瓜豆要任人來摘,田主人不得責怪,姑嫂們歸家再遲,家人也不許非難。
“怪不得呢。我們跑到人家地裡,他都沒罵我們。”
“那就索性等月亮出來吧,我們去找白扁豆。”
“咧——不知羞。這是女人們的遊戲。”
“有什麼關係。”他不在意,“不是說找到白扁豆會白頭到老嗎?那就是兩個人的事了。”
“那是用摸的,所以才要等入夜。摸到什麼就是什麼,哪有去找的啊。”明明是他講給她聽的,自己卻不守規矩。
“我們想要什麼,就要自己去奪取。聽天由命可不行。”他朗聲笑著,抓過她的手,卻又頑皮地回頭眨眨眼睛,“不好嗎?”她頓時氣餒,他總是這樣,用調皮的笑容掩飾霸道。說著冷漠的話語,卻用脆弱的眼神牽絆住她,令她無法狠心離開。即使有小小的不甘心,卻還是無法逃脫他的掌握。
“白露早,寒露遲。秋分種麥正當時。”
他唱著農人的歌謠,握著林飛的手一同坐在田邊,等夕陽落盡,等月亮上來。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明明是帝王之子,卻連這種鄉間民俗也瞭解。”悶悶地揪著手邊的東西,林飛為自己總是輕易妥協而鬱卒。
“看什麼看。”她白他,順手揪下一個東西打他。
他躲也不躲,依然定定地看著她,漸漸升起的月光裡,眉梢眼角一片柔和。
“林飛……”
“嗯?”
“謝謝。”他突然抱住了她,在這個溫熱的身體的耳畔,落寞地反覆呢喃,“謝謝……”
“喂,你好奇怪知不知道……”她一下下拿手中的東西敲打他的背,“在謝什麼,謝我兇你,打你?”
他不回答,只是更緊地抱住她。
明明欺騙過她,也利用過她,但是她對自己,卻還是可以與從前一樣。明明不是那麼喜歡他,卻並沒有拒絕他的喜歡……心中有個酸楚的認知,他知道的,那是因為個性大而化之的林飛,對他始終無法硬起心腸。
不管他做了什麼,不管那些事在天下人眼中是對還是錯。林飛始終會站在他這一邊。所謂重要的人,唯一的人,並不是在你犯錯後勸你去自首的人,而是那個會保護你的人。不是和你講大道理的人,而是即使知道明明是你不對,也還是願意袒護你的人。
這就是他想要得到的人……
一直一直想要得到的人……
唇邊帶著困惑的微笑,比他年長很多的女子正看著他,用那種茫然的目光望著自己,卻始終和他坐得無比接近。即使知道他是可怕的人,卻連一次都沒有過,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