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身子,俯首下望,只見距離自己腳步,不過數丈之處,竟是一片荊棘。
而蕭南蘋那斷續的呻吟聲,便就是從這片荊棘間發出的。
等到他再下降數丈,他不禁脫口驚撥出來。
只見那一片叢生的荊棘。中間已有一處被壓了下去,一雙血跡淋漓的手掌,緊緊抓著荊棘,最先進入伊風的眼簾。
接著,他看見蕭南蘋那張本是無此秀美的面龐,此刻竟也滿是血跡,鮮血已染得她的臉,根本已分不出原來的膚色來。
伊風只覺全身一軟,雙手險些又把持不住。
眼中頓時也迷濛了起來,不知是絕壑深處的霧氣,抑或是眼中湧出的淚珠。
他定了定神,目光四掃,口中沉聲道:
“南蘋!別怕!我來了。”
他看到蕭南蘋失神的眼睛,由下面望了上來,望到了自己,也聽到這痴情的少女微弱的聲音,在斷續地說道:
“南……哥……剛才,剛才那個女孩子……是誰呀?”伊風只覺心底的情感,翻江倒海般湧了上來,在這一剎那裡,他渾忘了一切,心中所感受到的,唯一隻有蕭南蘋對自己的深倩!
於是他強笑了一下,道:
“南蘋!不要傻!那是我一個朋友的女兒。”
一個安慰的笑靨,浮上了蕭南蘋的臉;她滿面的血跡,都生像是因著這個笑靨,而變得有如玫瑰花汁般的鮮豔。
她悄然閉上眼睛,低低地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你……喜歡她哩。”
伊風眼中的迷濛,更加深重了!
他幾乎要不顧一切地跳下去,和這個深愛自己的女子,擁抱在這一片叢生的荊棘裡。
自古以來,又有什麼東西,比真純的情感,更為可貴呢?
他的喉頭哽咽了。
但他為了這一份真純的情感,更要珍惜自己和她的性命。
此刻已是殘冬。
春天就要到了。他要和她一齊享受那光輝燦爛的春日,享受生命的大好年華,享受這一份真純的情感。
於是他哽咽著說道:
“蘋妹!振作些,不要亂想!等我把你拉起來。”
她倒握著雙手,往荊棘中滑去。
他發現自己已經流下淚來,清澈,晶瑩的淚珠,沿著他的面頰,輕輕滑落下去,一滴,兩滴。滴在他的衣衫上。
“丈夫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然而他此刻並非傷心,而是深深地被這種真情所感動,人們之所以流淚,原非一定是為著悲哀呀!
他找著另一條橫生的裂隙,將自己的手掌插了進去。數十年從未間斷的訓練,雖然使得他手掌有如鋼鐵一般堅硬,但此刻,他仍然感到一陣陣深入骨髓的痛苦。
只是這種痛苦強烈程度,卻還比不上他心中所感受到的,那種滲含著悲哀的喜悅的千萬分之一。
於是他緩緩弓下身子,一隻手緊抓著山壁,一隻手探入荊棘,微一咬牙,狠了狠心,抓著蕭南蘋的頭髮,提了上來。
蕭南蘋低低呻吟一聲,道:
“南哥哥!你放心!只要你來了。我就不要緊了。我……根本沒有受什麼傷哩。”
這痴情的少女,此刻果然已經恢復了生存的勇氣,也恢復了對“死亡”搏鬥的精力,就算說話的時候,也比方才振奮得多,已不再是斷續的了。
伊風但覺手提處宛如無物,不禁安慰地微笑起來。他知道她的輕功,並未失去,滿面滿手的血跡,不過只是表皮的擦傷罷了。
於是他們便又緩緩地,掙扎著,向上面爬了上去。
伊風仰目而視,他們距離崖邊,雖然有著數十丈的距離,但他相信:憑著自己和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