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呂布看來,既然是軍伍之中,自然是軍伍之事。
張遼與高順二將,都是處理軍務與麻煩的一把好手,還有什麼能讓這二人都感到棘手的事情?
必須得驚動自己才能解決?
可當他閒庭信步的走到營門前,原本寬闊的步子卻不自覺的慢了下來,甚至不敢再往前邁去。
“這……”
呂布無措的眸子望了眼緊跟而來的高順,後者更是無奈的攤了攤手,表示這事兒真處理不了。
“伯平啊……今天天氣真不錯,哈哈哈……”呂布裝作若無其事般的說道。
“唉!”
萬般無奈終是抵不住一聲微嘆,呂布苦笑著搖了搖頭,挺起胸膛朝那泫然欲泣的美婦走去。
“其餘人等,全部退下!”在營門斡旋的張遼見正主到來,當即揚聲吩咐。
不多時,幷州軍軍營門前,一片寂靜空曠,只剩下了孤男寡女四目相望。
呂布摸了摸鼻尖,不經意間往後瞥了眼,才發覺張遼與高順二人竟勾肩搭背,有說有笑的走了。
世間悲苦愛恨,多是緣於一個情字。
年少時,呂布身邊只有一個女子,是青梅竹馬的嚴柔。
從微末起於浮萍之後,身邊也只有一個女子,黃巾聖女張寧。
所以他很難感受到情愛所帶來的萬般無奈。
可隨著野心滋生,地位越來越高,權勢越來越大,入京之後多是身不由己,接觸的女人越來越多。
雍容華貴,母儀天下的何太后。
詩樂雙絕,才情驚世的蔡琰。
西涼公主,國賊之女的董媛。
頑劣不堪,如小魔女般的董白。
“罷了,本侯志在天下,若連一屋女子都掃不下,還何以掃六合?”呂布很快就將愁亂的思緒壓制下去,重新調整過來。
呂布目光堅定,堂而皇之的直視跟前一語未發的美婦。
董媛烏黑如泉的長髮披肩滑落,象徵著富貴的琉璃步搖輕輕簪起,長長的珠飾顫顫垂下,在鬢間搖曳,她身裹雪白色大氅,尾部點綴著點點梅花,嫣如丹果的唇絳微抿,時而輕柔咬住唇角,萬種風情道不盡,楚楚可憐卻又哀愁滿面的容顏,讓人忍不住動容疼惜。
最令人不忍的便是那如秋水般朦朧的眸子,痴痴的望著眼前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將軍。
一句話未說,卻像已說盡了全部。
一分力未使,卻像是已愛到力竭。
“媛夫人……”呂布嗓音沙啞且低沉,喉嚨中似總有什麼堵著。
董媛聽得輕喚,露出如冬暖回春般的笑容,笑著笑著,淚水止不住的流淌而下。
她抽噎著,哽咽著,兩根纖纖玉指抵住了將軍的唇角,悽然道:“妾身這輩子都沒有任性過,就饒了妾身這一回吧。”
“妾身不是來找將軍討要一個說法,僅僅是想看看將軍,足夠了……”
董媛用衣袖擦拭著滴滴滑落的水珠,溫柔笑著,哭著,終是卑微道:“許多日子不曾見將軍,今日妾身很高興呢,想必將軍見妾身,也應如是吧?”
“……”呂布眸子動搖的厲害,他的唇在顫抖,心臟彷彿要被擊碎了。
“沒關係……”董媛收回纖柔玉指,神情酸楚到了極點,卻仍想努力的做出笑臉。
“如是……如是……”呂布輕輕呢喃,脖頸僵硬的扭過去,閉上了眼睛。
過了半晌,空氣似乎都變得安靜,凜冽的寒風也不再讓人感到刮骨的痛感。
“將軍,可以抱抱妾身嗎?”再度響起的女子聲音,竟有些俏皮。
呂布緩緩睜開雙眼,卻見眼前的美婦不知何時將琉璃步搖摘下,夾雜著雪花被染溼的青絲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