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他眯了眯眼睛,突然有些失落。這個孩子已經過了能抱在手裡的年齡,這幾年身子不斷拔高,小小年紀已經窺見幾分風骨。
如果他是個普通的父親,容修無疑是給他增光的,就是他在容修這個年齡也未見得更出色。但是容潛和容修的生活環境天壤之別,他從小被規矩約束,所見所聞皆是風姿卓越的人物,他有樣學樣那般作風也不稀奇。但容修,除了在這孩子剛清醒的那段時間讓人教過這孩子幾本書外,其他的禮儀倫理都不曾教導於他,這孩子從哪兒學來的這般氣度?
還是說,傲骨天成?
容潛嘆了口氣,自從有了容修以後,無論是清醒前還是清醒後,他發出的嘆息比這輩子加起來都多。這孩子若是一直渾渾噩噩倒也罷了,他縱然不會知道什麼是快樂,但也不會知道什麼是傷心悔恨。有自己在,斷不會讓人怠慢了他。
可現在,容潛看著容修,坦蕩蕩的眼神下少有感情波動,穩如泰山。容修清醒十年,容潛便看了這眼睛十年。如果可以,容潛寧願希望這個容修如同普通孩子一樣會頑皮會撒嬌會闖禍,或者就是做個紈絝子弟,總比現在這不食煙火的摸樣強啊。
看久了,也多了幾分無奈。“你去吧,我讓人保護你。”最終,容潛妥協。
“爹,不用了,給我個信物就成。我只想帶棲梧去,除了找鳩棲外也想四處走走,人多了不方便。”
容潛點頭:“隨你。但是暗中保護你的人不能撤,若無事他們不會打擾你的。”
“好。”容修輕聲道:“謝謝爹。”
“一路小心,明天我就不送你了。”
“嗯。”
第二天,山莊門口能見著的果然只有容修和棲梧,還有那輛容修用過的馬車。
容修抬頭看著沒有匾牌的山莊,突然開口:“這個莊子可有名字?”
“是,莊主提名,清修山莊。”
清修?容修囧著個臉轉身上車,他可沒打算當和尚道士!
棲梧為容修撩開車簾,自己坐在車轅上,有那麼片刻的晃神,隨後搖搖頭自嘲一笑空甩馬鞭。
容修此次出門不欲張揚,這些馬只比普通拉車的馬匹好上一些,這還是莊子裡能找出來的最差的了。因而馬動起來也不如上一次出門時的穩健,受了鞭子聲的刺激腳步向前一個踉蹌,跟著就是一陣顛簸。
容修坐在車裡搖搖晃晃的,車廂內小桌上的果盤也差點翻了,車簾之外傳來棲梧輕聲呵斥的控馬聲響。隨之而來的是車馬穩定後,棲梧的請罪聲。
“屬下萬死,讓少爺受驚了。”
聽到“少爺”這個稱呼容修眉頭跳了跳,他看著車簾發了一會兒呆才道:“我讓鱗淨幫我辦了文書,身份是書香門第遊歷出學的公子,你是隨行保護的江湖門客。出門在外,一切虛禮都免了罷,省得招惹事端。”
“是,棲梧明白。”
這學得倒挺快。
容修這個身份是他自個兒找容潛討來的。原本這就不是什麼大事,容潛的意思是不管容修怎麼玩都會有人跟在後頭打點一二,公文身份什麼的壓根用不著。就算容修犯事了被請去衙門,難道那堂上戴著官帽穿著官服的芝麻綠豆官還敢讓他兒子下跪不成?
但容修覺得這麼做太招搖,無論是做官的還是跑江湖的都有各自傳遞訊息的渠道,這頭惹了事那頭立馬就知道。如果真照著容潛說的來,沒等容修想到處看看玩玩的那顆心得到滿足,就被這麼淹沒在各地方各種人物的奉承應酬給消磨沒了,哪兒還有玩樂的興致。
這些道理容潛自然懂得,當年他還在明面上管事的時候沒少玩微服搞私訪,面上含而不發背地裡雷霆手段是最常用的招數。不過那時候的容潛職責所在加上年輕多少有些熱血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