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顧忌著自己的逃離會給葉景清造成麻煩,憑溫言暢的能耐,區區一個看守所,又豈能困得住他?
周圍的氣氛瞬間變的安靜起來,葉景清的頭側著,俊朗的面容隱在陰影裡,溫言暢看不清他的神情。
兩人之間沉默了許久,時光猶如細沙般從指尖匆匆流逝。
溫言暢也沒有再多開口追問,就只是目不轉睛地望著那人。
雖然他早已預測到了葉景清的回答,但他還是給足了葉景清思考的時間。
過了半晌,葉景清才終於開口,聲音有些沉悶,像是在壓抑什麼似的:“你我心裡都清楚,你說的這些,我做不到的。”
溫言暢眸中的光似是落日朝陽的餘暉一般,逐漸暗淡,略帶失落的眼神卻依舊緊緊追隨著葉景清。
“我是清楚,但我就是想再賭一次,不過目前來看,我是不可能贏了。也對,我這種惡貫滿盈的人,哪裡值得你為我拋下這大好的前程?”
他說話時的神情難免落寞,看的葉景清眉頭鬆動了些許,他生怕自己再多待久些會忍不住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匆匆掙開溫言暢的手,出言請離。
推開房門的一瞬間,溫言暢蒼白無力的聲音又從背後傳來:“清清,你以後......不用來看我了。”
他怕見的多了,就更難放手讓葉景清離開了。
葉景清開門的動作一滯,眼眸微抬,無言了許久,終是沒有回應。
病房的門被輕輕地關上,葉景清仰著頭閉眸背靠在牆上,那隻被溫言暢握過的手似乎餘溫尚存,微微地蜷縮著。
如果能換種相遇,不會有人比他們更適合彼此。
只可惜,塵世間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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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悠悠轉醒,入目的卻是一片陌生的環境。
她明明記得自己不久前還在大街上準備跟著傅寒星去找他的麻煩,怎的一睜眼就來了這裡?
綁架?
可她現在就是一身無分文的平民百姓,跟乞丐也差不多,來人又圖什麼呢?
女人正思量著,不遠處緊閉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開啟了,明晃晃的光線毫無遺漏地從門外投射進來,有些刺目,她下意識地抬手擋了擋。
嘈雜的腳步聲混雜著些許柺杖撐地的聲音傳入女人的耳中,不知為何,卻讓她有些心悸。
等到眼睛稍稍適應了光線,她緩緩放下擋在眼前的手,就望見一群身形魁梧的男子圍擁一個人站在那裡,那人手裡握著的一根由黑檀木精心雕琢而成的柺杖,那黑檀木的質地堅實無比,如黑色的綢緞般泛著柔和的光澤,每一寸紋理都像是歲月留下的古老密碼,訴說著無盡的故事。
僅僅是這根柺杖靜立在那裡,便仿若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讓人不禁猜測其主人定是一位身份尊貴、權勢滔天的人物。
“老夫人請放心,少爺沒什麼大礙,對他出言不遜的人我已經帶回來了,聽候您的發落。”
“知道了,你們先退下,我同她講兩句。”
在嚴瑾的示意下,周圍的人跟著退出去幾步,停在了傅老太君身後幾米外。
老人拄著黑木柺杖一步一仗地緩緩走上前,腳步沉穩,神情柔和,看不出絲毫“罪魁禍首”的架勢,卻依舊激起了女人全身的雞皮疙瘩。
起初傅寒星透露出他傅家少爺的身份時,女人還有些遲疑,以為傅寒星是為了避免麻煩特意套了個假身份唬她,但是眼前這個一看就氣質不菲的老人家,不就是幾年前她跟著陳父參加傅家晚宴時,坐在主位的那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