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就在離旅館只有一條馬路的斜對面,夜空中畸形而巨大的霓虹招牌不停輪轉著像是遊戲高難度的貪吃蛇。
鬱愷言躺在二樓包間裡柔軟而奢華的沙發裡,狂野的dj聲隨便被牆壁阻擋,但是低音炮依舊震的他天旋地轉,只有ktv聚會經驗的土包子兩眼透過水晶茶几,前面是巨大的弧形落地窗,窗戶下面能看見一層縱慾狂歡的男男女女們跳著形態各異的舞蹈。
旁邊除了一臉好奇以鴨子坐1的方式趴在包間的落地窗前,被樓下沉醉於精神世界的人群吸引的女僕小姑娘,其他人似乎都有些緊張或者不適,強撐鎮定的左效塵端正地坐在遠離帝禹的另一側,江白薇明顯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她忐忑不安地坐在角落,手掌在背後默默地揪著左效塵外衣的一角。
帝禹似乎更多的是不適應,剛坐下伸手接過領班遞來的半瓶洋酒,在精緻的玻璃杯中倒滿了整整一杯一飲而盡,隨後在領班驚愕的目光下,帝禹挑挑眉用怪異的眼光打量著眼前地寫著滿是英文的酒瓶。
不過說到這,能進入酒吧的大門,還多虧了帝禹的幫忙,鬱愷言一行人剛走到酒吧門口的時候,被門口穿著黑色侍者的服裝的保安們攔下來,強行要檢查身份證,耽擱了很久。
直到喧鬧的爭吵,影響到人群后排戴著耳機安靜聽歌的帝禹,他排開人群走到侍者們面前,剛準備發作,突然侍者們一陣騷動,其中一名侍者在耳麥裡輕聲說了些什麼。
短暫的等待後,長髮披肩,穿著職業裝臉上濃妝豔抹的當班經理滿臉堆笑地跑過來,遣開在一旁礙手礙腳的侍者們,一邊嘴裡嗔怪宋晉模樣的帝禹怎麼最近總也不來,是不是在外面又有新歡,一邊拉著帝禹的胳膊就指引著往二樓包間裡面請。
帝禹不置可否被她硬拽進包間裡面,後面跟著四個目瞪口呆的小跟班,在詢問了一下是否需要陪酒服務後,被帝禹冷厲的眼神勸退。
到此,前簇後擁的陣仗終於結束。
鬱愷言邊感嘆帝禹這個本來應該從墳墓裡爬出來,與時代脫節的古代人,竟然比自己這個當代混吃等死少年還混得開,看著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樣的酒瓶的時候,不禁感嘆這麼多酒得花多少錢……
鬱愷言想著前些日子自己還是單純一個小土包子。買瓶可樂都得仔細計算,三塊錢的瓶裝可樂價效比,是否比二塊錢罐裝可樂更能有效滿足自己的心理預期。壓根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在自己即將成年的時候,竟然能癱坐在奢華的真皮沙發裡,眼前滿是一片昂貴的旋轉光束燈不停地變化著顏色,像是《聊齋志異》中蒲松齡描寫的:“晝夜荒淫,聲色狗馬。”
帝禹反手給他斟上半杯馬天尼,同時將自己杯中的一飲而盡。
鬱愷言使勁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端起酒杯,突然覺得自己此刻彷彿就像自己精分的另一半。當然如果現在身上穿著的,不是髒亂而狼狽的廉價裝那就更好了。
鬱愷言用沒有端酒杯的左手,強撐著自己挺直了的腰板坐起來。視野所及瘋魔般地人群在他眼底搖曳,他想像著那個虛幻中孩子的樣子,輕輕抿了一口酒,熱辣的酒精彷彿要割裂鬱愷言的咽喉,火辣的液體順著他的食管緩緩流下。
沒有人注意到,此刻鬱愷言的眼裡,有些埋藏起來的什麼東西被點亮了起來,久違的凌駕於眾生之上的奇怪感覺,鬱愷言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這種怪異的虛幻有種久別重逢的錯覺感。
他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好像那並不是一杯酒,而是象徵著權力的寶石權杖,他只要輕輕一揮,就能毀滅眼前的一切。
他站直了身體,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飲下得彷彿是罌粟味道,卻能掌管這世界的權力……
帝禹痛飲的第一杯龍舌蘭之後,似乎也感到自己飲酒的方式,確實有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