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開,去桌上端了茶盞,挾了茶蓋輕輕指開茶葉,“玲瓏,我對下人向來賞罰分明,你們有什麼念頭我一切心中有數,既然你這麼想走,我也一定會遂了你的願。”他放了茶盞,抬頭,眼裡蘊含深意,“不過,你得替我做這最後一件事,明天,待我救出少相後,自然會還你一個如意。”
他起了身,錦衣紋皺,輕嘆道:“我累了,就讓巧言留在這裡,你退到帳外去吧。”
玲瓏聽命躬身出了帳,完全無知無覺,腦中盡是齊王說的話,連同他一雙閃閃的眸子。事到如今,他哪裡是在警告她,他只是在知會她一聲,是罰是賞一早胸有成竹。
齊王並沒有讓她離開,於是她端了張椅子坐在帳口,看蒼穹中繁星點點,耳旁風嘯不止,吹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陰雲密佈,齊王早早起身梳洗,束金冠披彈花烏藍長袍,腰間緊扣玉帶。玲瓏叫人做了些清粥細點端進帳裡,服侍他慢慢用了,才出了帳門。
果然,他只派一人駕出囚車,玲瓏抱巧言同騎了馬,五人出了驃騎莊。
與長青約定的地點是半山腰一處平地,風從身旁樹林深處吹來,颳得人臉頰生生地疼,巧言被山風吹得眼淚汪汪,玲瓏緊緊將他攬在懷,環臂護住。
一直到現在,她仍不明白為何要帶了這孩子來,然越是不合情理的事,底下越暗藏險象。低頭看了看巧言紅撲撲蘋果般的臉,如此柔弱可愛,對他的擔心更甚過自己。
在空地中心,齊王勒停了馬,轉目四顧,樹林梢葉翻飛如波動,林子裡似有人影幢幢,他冷笑,一揮手,趕囚車的人下了馬,玲瓏這才看清楚他的面目輪廓,原來是管雷,王府裡最出色的武夫。
今日他穿一身黑衣,頭上裹了布,臉上只露出雙兇狠的眼,凌厲如狼似虎。環背大砍刀,一下馬便架在了囚車裡羅永城的頭上。
與此同時,樹林裡有了動靜,遠遠地有三個人走出來。
傅長青與少相走在最前,後面緊跟了一個年輕人,三人俱是徒步,傅長青手裡執了柄短劍抵在少相喉口。
眼見他們緩緩走過來,齊王與玲瓏不由動容,兩人各有各的關切揪心,不知不覺面色沉重。
傅長青比上次見面又黑瘦些許,他本是威風凜凜的勇士氣概,如今只剩了鋼筋鐵骨錚錚,他十指堅穩,短劍離少相肌膚始終只半寸距離。
少相卻換了一身粗布衣裳,容貌依舊儒雅秀美,如明珠亂投草莽,頭髮梳理得一絲不亂,用根銀簪子綰了。
齊王仔細上下打量他,見面上幾道紛亂紅絲,像是曾被硬物刮傷,雙手縛在身後,每一走動牽得眉頭微皺,於是目光漸漸陰鷙起來,齊王轉頭冷冷看了長青,道:“很好,傅將軍果然有信用。”
“我已將人帶來了,希望齊王也不要失信於我。”傅長青手上略緊,劍刃一收,少相纖白的頸上立刻添一道紅線。
玲瓏心裡暗暗叫苦,她早算好驃騎莊一共逃出兩名欽犯,長青可能會有幫手,但眼見他們居然全部站了出來,絲毫不設防備埋伏,一派武夫作風,不由大為嗔怨,只怕換了人以後會脫身不得。
“不急。”齊王突然笑,萬丈陰雲裡一線光芒,稍露即逝,道,“我們還要再等一個人。”
“什麼?”長青大吃一驚,喝:“齊王忘了我書信裡的警告了嗎?你還要等什麼人?”
“放心,我不過是在等一個女人。傅將軍,說來她也算是你的故交,既然設了這樣一場對局,不把所有相關人等一齊請來,豈不是太可惜?”他嘲諷道:“我早料到這種打蛇三寸的手段從來是婦人專愛,傅將軍一介堂堂男兒,自然是想不出來的。”
玲瓏被他說得心頭髮寒,雙手抓了韁繩十指泛白,正自驚愕腹疑,不料身旁突然有一物擊來,齊王右手本是按在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