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草木繁盛的清香。許是身處郊區,夜空亦比城市明淨。一切都是模糊的,他卻在茵茵的樹木中看到她的背影,纖細明麗。
其實幾步就能追上的,陳綏寧的腳步卻放緩了,因為她彷彿知道有人在跟著,腳步愈發的急,甚至徑直踩進了草坪,像是慌不擇路。
他嘆了口氣,喊她的名字:“許佳南!”
佳南彎下腰,似乎在找什麼東西,隨即走得更快了。
陳綏寧不得不追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迫得她面向自己,帶了淺淺的笑意說:“我不會吃了你。”
佳南甩開他的手,目光冰冷:“放開,髒。”
他的笑容漸漸的斂去了,慢慢鬆開手,居高而下的看著她,眉眼冷冽。
“我現在去接津津。”她毫不畏懼的回望他,“你真讓我覺得噁心。”
往事一幕幕的浮現,舒凌,安琪……很多很多女人,他當著她的面與她們調情,親吻……那時他傷害她,脅迫她,彷彿她只是一個洋娃娃,永遠都不會痛一一哪怕被拆散了手腳,挖出了心,都不會痛。
“許佳南,你還要我怎麼做呢?”他的唇角微微一動,目光漸漸深沉,“你告訴我,希望自己的生活繼續往前走,好,我放你走一一早上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想你見到我會尷尬,所以找了人陪我一起……這樣你會自然一些。你還要我怎麼做?”
佳南怔了怔,後退了一步:“你……明知道我會來,為什麼還要過來?”
他笑了笑,銀色的月光下,清冷卻又帶著微薄的哀涼。
“因為我想見到你。”
因為我想見到你,哪怕你依舊這樣敵意,哪怕……你嫌我這樣髒。他並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卻忽然明白了那時自己和舒凌結婚,她抱著同歸於盡的那種心情一一哪怕她知道自己要娶的是別人,可她還是來了,不過是企盼他最後時刻能夠回望一眼。
這樣卑微。
月光下佳南長睫微顫,像是篩子一樣,在眼瞼下方落出如密的陰影。她看著這個男人,他們糾纏了這麼久的時間,彼此在生命中都留下了深刻入骨的痕跡,可她真的無法再給他任何回應,只能沉默著,轉身離開。
“你瘋了!”身後陳綏寧的聲音終於飽含了怒氣,他伸手,似乎只是輕而易舉的,就將她橫抱起來,放在地上,仔細的看她的腳。
佳南的腳大約是不小心踩到了草坪中的碎玻璃,被劃開長長的一道傷痕,鮮血灑得像是潑墨的畫,淋漓落在草叢中。
“我沒事……”她掙扎著要站起來,villa 1在不遠的地方,她只需要簡單包紮一下就好了。
“你想折騰得一身是血,再嚇到津津的話,隨便你。”他淡淡的說,用盡全力剋制自己想要怒吼的情緒。
佳南終於不說話了,他俯身抱起她,像是抱起一個孩子,卻又忍不住想,原來他的女兒每次哭鬧起來的倔勁兒,還是像她的媽媽。不知道為什麼,這樣一想,那股怒氣又都消失彌散了。
“還生氣麼?”他沒有去看她,聲音卻極為柔和,就像是哄著津津那樣。
佳南怔怔的看著他,卻只看到弧度完美的下頷,和已經不再緊繃的表情。
“其實我沒有把津津一個人丟在那裡。我走的時候,她已經睡熟了……原本是打算在那邊稍微呆一會兒就走的。”他慢慢的解釋說,“你把她教得很好,佳南,謝謝你。”
佳南垂下目光,說不出話來。而陳綏寧已經踏上原木地板,而津津已經迫不及待的跑出來:“媽媽!媽媽!”跑上去就扯住佳南的衣角,一邊狠狠的瞪著陳綏寧:“你把媽媽怎麼了?”
轉眼見到媽媽就忘了爸爸了。
陳綏寧忍不住輕聲笑罵了一句:“小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