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霜一臉驚訝,她看著凌懷瑾:“凌公子誤會了,我並非是嘲諷你,而是提醒你,體弱的人本該靜心養氣,多為自己著想。你千里奔波,找我夫君求援兵,對身體的損耗必然極大。”
聽她說到這裡,凌懷瑾的表情又變得好看了許多:“嫂夫人不必擔憂,我對自己的身體有數。況且,只要能跟兄長並肩作戰,讓我付出自己的性命,那也無妨。”
“我沒有擔憂,只是怕你有個三長兩短,讓你父親找我夫君報復。為了不影響他人,凌公子務必要保重身體,莫要多管閒事。”
凌懷瑾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陰沉。
他看著沈知霜,突然間勾起了一個帶了些邪佞的笑容。
“嫂夫人真是伶牙俐齒……”
他還要往下說,李淵好似失去了耐心,轉頭對沈知霜道:“快些上馬車吧,路上還得再走幾個時辰,跟這些閒人廢什麼話。”
沈知霜眨眨眼睛,從善如流地說道:“好,夫君,那我先回去了。你記得照顧凌公子時務必小心,千萬不要讓咱們的人碰他的衣物和吃食,更不要靠他太近。這年頭善人極容易陷入惡人的陷阱,別人若是處心積慮想要害你,那更得多個心眼。”
“一個人若是沒那麼健全,就容易胡思亂想,我們不能著了他們的道。當然,我相信凌公子不是那樣的人,可防人之心不可無。”
李淵的眼裡有了笑意:“你說的話我都記著了,快些回城去吧。”
沈知霜給了他一個眼神,嘴角勾起一抹笑,這才上了車。
等到馬車走遠了,凌懷瑾鐵青的臉色還沒有徹底恢復。
他看待李淵的表情已經變了:“真是沒料到,兄長娶的妻子如此的能言善辯,怕是尋常人說不過她。”
“她所知曉的訊息,都是我告訴她的。你平白無故來到我這裡,一副主人家的姿態,與強盜又有什麼不同之處?你用了陰謀詭計,就不必怕別人說。將軍從小就教導你,要撐得住大事,不要讓他失望。”
凌懷瑾垂下了頭,他的表情有些哀傷:“兄長,看來到如今你還是不願接受我,都是我的過錯。”
李淵冷冷看著他:“你在軍營裡看了好幾日了,難道沒有看出來麼,我的兵馬前些日剛剿了匪,如今還在休整時期,你讓我出兵,還時不時明裡暗裡提,誰能高興得起來?”
“我夫人不過說幾句,你就委屈得不得了,催著我的人去給你家送命,你可眼都沒眨一下。”
凌懷瑾努力想扯出一個笑容,卻發現失敗了。
良久,他嘆了一口氣:“兄長,你我都知曉邊塞是重地,如今朝廷早已名存實亡,我父親帶領著手底下的兵正苦苦支撐著邊塞的安寧,盡全力抵禦外敵,他們何錯之有?”
“我知道我是在強人所難,可你比我更清楚邊塞的重要性,若不是火燒眉毛,我不會千里迢迢來找你。兄長,你是不是忘記了當年我們一起抵禦外敵的時光?境內都是百姓,可姓梁的不管不顧,偏偏要內鬥,還要找我父親的麻煩。我們能如何做,沒有求援罷了!我想,只要是個人,就不能袖手旁觀,棄百姓安危於不顧!”
凌懷瑾口才還是有的。
這麼多年了,他跟在凌靖嶽身邊,凌靖嶽對自己的兒子不會藏私,凌懷瑾總還是學到了些東西。
等他說完後,就看到李淵彷彿在思考什麼,惱火的模樣已經消失不見。
看來他的話已經說動了他,凌懷瑾嘴角微微勾起。
“……總之,我不能讓我的兵白白去送命,他們將性命交到了我的手中,我就不能為了成全某些人的野心,不顧他們的安危。若是想讓我出兵,那要再等段時日。”
終於鬆口了。
凌懷瑾心中落下了一塊大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