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初想起她似乎甚少見寧氏掉眼淚。因為寧氏生性倔強。性子直。頂多就是發發脾氣,還不至於會哭鼻子。而離開成長了多年的家與陪伴多年的父母與兄弟姐妹,嫁到另外一個家庭,也許真的會讓人感觸頗深。
沈靜初不知為何便想起了明佑軒。
前世嫁給李世珩,她無需侍奉,無需處理叔伯妯娌之間的關係,那小姑子李若琪雖然時常刁難她,但畢竟見面的次數也不算多。所以她還算是輕鬆的。再者在沈府裡頭,母親與哥哥皆已去世。父親不疼,祖母不愛,父親甚至將生了庶子的劉姨娘扶正,讓她沒法感受到家裡的溫暖,所以她嫁給李世珩的那日,並不曾掉過一滴眼淚。甚至,她是慶幸的。慶幸她終於能夠逃離沈府這個牢籠。
可是如今她不這麼認為,她覺得這裡就是她的家。父母和睦,哥哥疼愛,祖母也將自己放在心上,她就是個最幸福的人。
但是她也心甘情願的嫁給明佑軒。
似乎是與她心有靈犀,沈靜初忽的感受到一股炙熱的目光不知從何而來。她抬起頭,大廳裡頭明明人聲鼎沸,觥籌交錯,她不知為何卻一眼便見到了明佑軒含著笑意看著自己。兩人隔著人群對望著。沈靜初臉色一窘,方才掉眼淚該不會被他給看見了吧?
沈靜初看見他身邊的明月綰順著他的目光瞧了過來,仿似低聲揶揄了幾句。她想起方才寧芷雲蹦蹦跳跳的跑過來說她與明月綰之間的趣事,很明顯的,自從那次兩人打架以後,明月綰便時常去尋寧芷雲玩,兩人如今已經成了不打不相識的朋友。
沈靜初只好低頭假裝看不見他灼灼的目光,伸手拿了桌上的清酒淺酌,不料卻因為心神不定,險些被嗆。在寧氏笑嗔她與暖雪急忙給她撫背的同時,沈靜初仍感覺那目光不曾減弱半分,她不敢抬頭去看,臉上卻是更紅了幾分。
丟臉死了!
只是除了明佑軒灼熱的目光以外,她彷彿還能感受到不知是誰的目光一直在注視著她。她假裝不經意的抬頭,可是大廳裡頭人影交錯,她根本就找不到目光的來源。
酒過半巡。席上的人有些微醺。沈靜初因高興,也不免多飲了幾杯清酒,如今也不免有了一兩分醉意。為免失態,沈靜初低聲吩咐著暖雪道:“扶我起身出去走走,醒醒酒氣。”
沈靜初跟寧氏說了說便離了席。方才邁出正廳不遠,便聽到那道她極度不願意聽到的聲音傳來:“靜初。”
對,靜初。他應該這般喚她,而非“沈六娘”這般淡漠疏離的稱呼。
沈靜初頓住腳步,不耐煩的轉身。她雖有了一兩分的酒意,卻不代表她的腦袋不清醒,倒只是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略帶不滿道:“大皇子殿下,不知道您又有何事呢?”
微醺的酒意讓沈靜初透白的臉上蒙上一層淡淡的紅暈,比起往常淨白的幾乎能看見血管的肌瓷,更添了幾分嬌媚的神韻。李世珩覺得這一切都熟悉至極,關於沈靜初的一切,他仿似都瞭若指掌。
“靜初。”李世珩上前一步靠近沈靜初。他已經看見他嬌嫩鮮紅的櫻唇,在淡淡的月光下盛放。正如夢中的她一般。那滋味嚐起來一定非常可人。他原本是想要質問她為何要屢次三番攪亂他的計劃,他想問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怨。可是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又彷彿覺得那些問題根本就不重要了。他想要親近她,此刻的他僅僅有這個想法而已。
暖雪一箭步上前,擋在沈靜初身前,警惕的看著李世珩道:“大皇子殿下,請自重。”
李世珩注意到那日那個武功高強的婢女並沒有伺候在沈靜初的身邊。這意味他可以唐突更多。眼前這個婢女並不能阻止些什麼。裡頭的人顧著飲酒祝福,根本就不會留意到這裡的動靜。若是留意到,那就更好了,沈家六娘當眾被他輕薄了,難不成靖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