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接觸,都發出“咚咚”的聲響,那聲音彷彿不是踩在堅實的地面上,而是直接重重地落在了這個已然破碎不堪的家庭的傷口之上,讓本就鮮血淋漓的傷口再次被撕裂,疼痛瀰漫至整個空間。白守堂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嘴唇囁嚅著,想要喊一聲“爸”,卻終究沒有發出聲音。他知道,父親此刻的失望與痛心,如同那無盡的黑暗,將他們這個家緊緊籠罩,而他,正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白守仁的身影在黑暗中漸漸模糊,直至完全消失在那深不見底的黑暗盡頭,只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和瀰漫在空氣中的絕望與哀傷,久久不散,彷彿在為這個破碎的家庭默哀。
第二天清晨,陽光如同一位在漫長旅途中歷經了無數艱難險阻而疲憊不堪的旅人,費了好大的周折,才勉強透過窗戶那狹小得宛如一道細微傷口般的縫隙,艱難地擠了進來。那絲絲縷縷的光線,彷彿帶著深深的倦意,失去了往昔那耀眼的明亮與能驅散寒意的溫暖,只是有氣無力地灑落在屋內的每一個角落,像是一位無力迴天的旁觀者,在為這個家遭遇的不幸而默默黯然神傷,給整個空間都蒙上了一層黯淡而又哀傷的薄紗。
柳青言整個人斜倚在牆角,一夜未眠的她,雙眼紅腫得就像熟透後即將軟爛的桃子,眼眶周圍是一圈深深的烏青,那原本靈動而有神的眼眸,此刻卻空洞無神,滿是疲憊與絕望交織而成的空洞,彷彿靈魂都被抽離了一般。她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放下懷中仍在睡夢中的白敬安,那動作輕柔得如同在呵護世間最易碎的珍寶,生怕一絲一毫的動靜就會吵醒孩子,驚擾了他那難得的安寧。隨後,她緩緩地直起身來,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顯得極為遲緩,彷彿全身的力氣都在這一夜的悲痛與煎熬中被消耗殆盡,如今哪怕只是抬起手臂、挪動腳步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像是在搬動千斤重石,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她靜靜地環顧著四周,看著這滿地的狼藉,那破碎的玻璃渣在從窗戶透進來的微弱光線中閃爍著冷冷的光,每一片碎片都像是她曾經對這個家美好憧憬的破碎殘片,如今散落在地,扎得人心生疼。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蹲下身子,伸出那纖細卻又略顯顫抖的手指,開始小心地撿起一片又一片玻璃碎片,每撿起一片,那尖銳的邊緣似乎都在割扯著她的心,心中的痛便如同漣漪般擴散開來,加深一分。那些被撞翻在地的傢俱橫七豎八地隨意散落著,像是戰場上倒下的殘兵敗將,她費力地走到一張傾倒的椅子前,雙手緊緊握住椅子腿,試圖將它扶起。她的手臂上,青筋因為用力而根根暴起,如同一條條憤怒的小蛇在面板下蜿蜒,額頭也在片刻間佈滿了細密的汗珠,豆大的汗珠順著她那蒼白的臉頰滾落,滴落在地上,洇溼了一小片塵土。
就在這時,白逸堂輕輕地走了進來,看到柳青言忙碌的身影,他的眼眶瞬間紅了,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和小心翼翼說道:“青言,你別弄了,我來收拾吧。”柳青言聽到他的聲音,身體猛地一僵,手上的動作也頓住了,她沒有抬頭,只是冷冷地說道:“這都是你造成的,你現在來裝什麼好人?”白逸堂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情,他向前走了幾步,蹲在柳青言身邊,想要幫忙撿起玻璃碎片,卻被柳青言一把推開:“別碰我!我自己能行。”白逸堂的手停在半空中,他望著柳青言,眼神中滿是愧疚和懊悔:“青言,我知道我錯得離譜,我昨晚一夜沒睡,一直在想我做的那些混蛋事。我真的後悔了,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不好?”柳青言抬起頭,看著白逸堂那佈滿血絲的雙眼和憔悴的面容,淚水再次奪眶而出:“你說的那些話,就像刀子一樣,在我心裡劃得千瘡百孔。你讓我怎麼原諒你?”白逸堂低下頭,雙手不停地揪著自己的頭髮,聲音帶著一絲絕望:“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可能都不會相信,但我會用行動來證明,我會把酒戒了,以後好好工作,好好照顧你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