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僅是戲裡的角色,也存在於真實的世界當中。而今,海藻毛的形體盡毀,雖然素先生言明已用特殊的方法封住了木頭裡殘存的魂體,但持續不了多久,必須儘快採取補救措施。
素先生建議把海藻毛的靈魂轉移到青面客的木偶上,讓兩條靈魂共宿一體,管師傅不贊成這種做法,他把樹種植入焦木中,再將焦木埋在土裡,布困靈陣,不讓魂氣消散,早晚以符水澆灌,再用引氣法,奪天地之精華來養木。
三十年後,李安民故地重遊,管師傅的小作坊已經變成民俗文化藝術品收藏館,專門收藏鐵線木偶和皮影工藝品,管師傅是館長,而鱸魚也搬了過來,從掌櫃升級成副館長。李安民在他們的私人收藏間裡看到了小鳳仙和被修復完成的小飛燕,以及……收藏在玻璃櫃中的兩尊布袋戲偶——青面客和海藻毛。
管師傅還用心地在玻璃櫃里布置了自然美觀的場景——
梅園中,圓桌旁,褐發紅眼的邪狂劍客手按酒壺,滿臉意氣風發,綠衣青年面帶微笑地坐在對面,手握茶杯,身姿挺拔。
李安民看過劇集,這尊海藻毛竟跟上鏡的戲偶一模一樣,眼神堅毅,嘴角微挑,沉靜中帶著幾分銳氣,穩健深沉,而青面客除了保留那一份歷經磨難的滄桑外,更平添一股前所未見的灑脫氣質,像是終於從宿命的輪迴中掙脫出來,從此擁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人生。
管師傅說新偶是用焦木中孕育出來的樟樹木材雕刻而成,他與鱸魚協力,結合附靈術和傀儡百戲,反向操作,讓青面客親自操刀,雕出了烙印在他記憶中的……唯一的知己。
夜晚——月明人靜,清風送爽,玻璃櫃裡傳出低聲細語:
“還記得曾為你取名的人嗎?”
“記不起,不代表忘卻,有你,才有容得下我立足的天地。”
“對,也錯!你我本該互為天地,你的天塌了一次,我的地也崩毀過,從今往後,我把人生交給你,你的人生也由我來定。”
“有何不可,甘之如飴。”
“我再問一次,你叫什麼名?”
“無名,等一個囂狂的你再為我定下那個狂妄響亮的名字。”
“哈哈,好!暴風雪中的封雪劍者,仔細聽來,我給你的名字是……”
傀儡百戲03
“除了葉師傅之外,小謝和張良都與黃半仙沒有交集,但是他們三人有個共同的特點。”宋玉玲頓了頓,盯住李安民,接著道:“查不到生長記錄,包括小謝的表姐苗晴在內,沒有能見證他們成長的親朋好友,我採過這對姐弟的血,檢驗出來的結果是——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不在六等親之內,姐弟只是他們所扮演的人生角色。”
李安民有點小驚訝,倒沒感到特別意外,炮筒對苗晴的態度就不像對姐姐,而像是對待愛慕的女性,苗晴對炮筒就沒什麼特別曖昧之處了。
宋玉玲又說:“張良的本名叫張越,張越是身份證上的名字,此人是東北一帶的黑老大,去年退居幕後,把勢力交了出去,號召力還在,很多雜幫和社會人士只聽他調遣,我查不出那傢伙的底。”
李安民說:“查不出底沒關係,能找到他們的下落就好了。”
宋玉玲之所以把自己掌握到的訊息告訴李安民,就是希望在這上面尋求合作互利,她建議道:“現在我們有了共同的方向,我的資源網對你有用,跟我配合你才有機會找到線索,怎樣?”
李安民不明白:“你大可以一個人去做這些事,找我合作對你有任何幫助嗎?”
“你是葉兵的女兒,不,我認為你是葉衛軍的親生女兒,你與他之間有著切不斷的血脈聯絡,大方向我來定,細微處還要靠你的感應。”
李安民瞪起眼,刷地站起身來,椅子應聲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