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各外簾官和王屋自然是不斷有詩詞寫出,但輪到吳節時,吳節卻沒有了興致。
他現在好歹也是中了狀元的人,又是一代詩宗,也不需要在這上面證明自己。再說,老是抄襲古人名作,然後收穫一批崇拜的目光,剛開始的時候還非常得意。這事情幹得多了,細想起來也沒什麼意思,就一言不發,只喝酒說閒話。
如此一來,弄得其他知縣們都有些急了,不住催促大主考快快做詩,以便一睹為塊。
見眾人如此急噪,吳節卻是奇了:“詩詞一物講究有感而發,本官現在思緒煩亂,就算強作,也作不出什麼來。”
王屋朝眾人遞過去一個眼色,笑道:“大宗師珍惜羽毛,不肯做應景文字壞了名聲,我等也不要為難。今日是難得地涼爽,只管吃酒作樂。對聯、酒令就不來了,乾脆來個設覆之戲。”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同聲叫好。
射覆是古時候傳下來的一種遊戲,在遠處放一個投壺,遊戲者要將箭投進壺中才算勝,若不中,罰酒一杯。
可憐吳節本就是一個運動神經非常不發達的人。十次中竟有九次不中,被人灌了個七葷八素。再加上今天喝的又是蒸餾白酒。竟醉得厲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送回了家。
等吳節醒來,已是第二日午時,水生正侍侯在身邊,手捧一張稿子:“大老爺醒過來了。王大人說等老爺別忘記明天過貢院去商議考題一事。”
說著就將手中的稿子遞過去。
“這是什麼?”
水生:“大老爺忘記了,這是你昨晚醉後所作的詩歌稿。王大人說乃是千古絕句。怕大老爺你酒醒之後記不住,幾提筆錄了。”
吳節接過一看,頓時苦笑出聲。果然又是抄襲。
正是清人查慎行的詩作:夜黑見河燈。孤光一點螢。微微風簇浪,散做滿河星。
估計是昨天夜裡自己看到秦淮河的景色,心有所感,希裡糊塗地就將這首詩給剽竊了。
坐在那裡想了半天,吳節嘆息一聲:天意,反正我也沒想好這科的試帖詩該怎麼選。就從這首詩上選吧。也好成就一段佳話。就取微微風簇浪,微、簇、浪三字平音。明天同王屋商議一下,隨便抓一個出來用。
按照考場的規矩,明天就該是考生進考場的日子,等到考生進場之後,吳節就要和眾人確定考試題目,分派工作。然後再在考場裡呆滿就天,這次院試就算結束了。
對於科舉場上的規矩,吳節自然是非常清楚的,第二日早早地起了床就帶了水生去貢院駐紮。一來水生這傢伙是個闖禍之人,二來,若自己不在,他在城中亂走,仔細被總督府的人抓了去,索性一併帶進考場,變相地看管他九日。
點名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等考生都進了場,放炮關門之後,吳節坐在正堂上接受外簾官們的拜見。
然後,外簾官們依次上前搖籤,確定閱卷順序。
等外簾官們退下,就該吳節和王屋兩個正副主考擬訂考試題目了。
王屋的五經文早早就選好了,輪到吳節,吳節也隨便從《大學》和《中庸》裡選了幾個句子出來,他對這兩本書研究得深,比較熟悉,自然是抬手就有。
弄好這一切,王屋就問:“吳大人,詩題想得如何?”
吳節回答說:“我想了一下,決定用微微風簇浪為題,”
王屋目光中有神采一閃而過,面帶一股不為人察覺的歡喜:“不錯,不錯,且寫幾個鬮來,我抓一個韻部。”
等吳節寫好了紙疙瘩,王屋一抓,正是個“浪”字,就哈哈一笑:“甚好,卻是乘風破浪正有時,吉利,吉利啊!”
王屋的表情一絲不漏地落到吳節眼底,他心中一動,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好象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