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軌,他發現了,把我踹了。」老坪問出下一個問題前,龍七語調平穩地述說,手伸到沙髮腳摸易拉罐,正要喝,老坪伸手拿走。
「跟誰出的軌?」
她不答,他緊跟著猜:「班衛?」
……
「你倆這軌出到什麼程度?」
「班衛心該多寒,在你眼裡就落個撬人牆角的印象。」
老坪彷彿鬆一口氣:「你把手機砸了,叫人怎麼聯絡你?有沒有能用的舊手機先頂一頂。」
這會兒情商倒上線了,積極地轉話題了,她拉開茶几抽屜,裡頭一堆從龍信義家拿回來的舊手機,老坪挑了個最新的,幫她換上si卡。
「我給你個建議,」他說,「這種時候我就不給你安排工作了,風口浪尖的你也不適合露臉,但你也別在家待著,你那戲,緊趕著進組了,這幾天去上上培訓課吧,同劇組的女演員武戲比你少都去得比你勤,別給人比下去。」
隨後拍拍她的肩,把舊手機塞她手裡,轉頭撥電話吩咐人來接。
手機剛開機,就竄出一堆資訊提醒。那些存過的沒存過的號碼爭先恐後地給她發著虛情或幸災的慰問,有一條特別鶴立雞群,就兩字。
——活該。
來自並沒有存過的陌生號碼。
看來她的大小八卦依舊源源不斷地供養著北番高中幾千學子的平庸生活,一點關於她和靳譯肯的風吹草動就幾乎讓這些人炸開了鍋,她說:「幫我換個號吧老坪。」
隨後一鍵刪除所有的資訊,退出頁面,手機桌布緊接著出現在眼前,照亮臉頰。
她的手指頓在離螢幕半厘米的地方。
高三臨畢業前拍的一張照片,傍晚沿海的燈塔,有對著鏡頭撐臉頰的她和……被她揚起的頭髮遮住一半臉,絲毫沒有察覺鏡頭的靳譯肯。
這是一張靳譯肯一直問她要,而她嫌煩始終不肯傳給他的照片,畫面夾著當時海鷗的鳴叫,與鹹濕的海風一起撲面而來,勾起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看兩眼後按鎖屏,手機咔擦一聲黑屏。
「我不想出門。」
「什麼?不出門你想幹嘛?」
摸到沙發底下藏著的煙盒,從煙盒裡抽一根煙,老坪想上手干涉,她偏打火點菸,隨後將火機啪嗒一聲滑回沙發底。
「思考。」
「思你……」
老坪擺明想粗口,龍七面無表情地盯著他,隨後貌似考慮到她剛被甩,他的手指在半空中朝著她狠狠指了幾下,擠出一句:「那就連樓都別下,底下多的是人等著你。」
「他那兒呢?」
「別問我。」
老坪頓了頓,還是不耐煩地說:「目前只被扒到富二代的身份,真實資訊洩不了多少,你也知道他家的背景,他要不願意露臉,這條八卦媒體不一定跟得了。」
「比起他,」他接著問,「那女孩又是什麼情況?影片裡你倆說什麼呢,聊得愁容滿面的。」
屋內安靜了那麼兩秒,老坪別頭盯向她。
「別不會你的出軌物件是……」
龍七將菸灰彈進易拉罐內,看老坪,向著玄關口斜了斜額頭。
老坪說:「好,我走。」
接下來的一個下午,煙抽了兩包,酒喝了五罐,拔了電話線拉了窗簾,她在沒有雜音的客廳裡坐著,盤著腿,夾著煙的手指垂在膝蓋邊兒上,看著縫隙裡的日光由東邊移到西邊,周身的煙霧越聚越濃,滿屋子寂寞蕭索的味道。
下午兩點時,班衛來了一通電話,她沒接。
三點,林繪來了一個電話,她也沒接。
龍信義打來一個電話。
郝帥打來兩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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