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對戶部的大察有了露喜的苗頭,崔賀安這個左御史中丞當的,也不算快活,姜氏、曹氏兩家人看著呢,他若是拿出來的東西不夠人眼,彈劾他的摺子立馬會遞上來。
陳卓璟將摺子上的內容一一看過,對遞上來的人名證據,明顯很滿意,“戶部的事,你辦的不錯。”
崔賀安並未居功,弓著腰答,“連州之地,若不是有天樞閣之人相助,微臣倒還真是摸不著頭腦,擔不起陛下稱讚。”
陳卓璟明顯對這副謙遜不買賬,“哎?朕說你擔得起,你便擔得起。”
“是、”
陳卓璟率先開始話題,“公事談完了,談點私事。”
崔賀安心裡咯噔一下。
男人緩緩開口,“你在西州五年,朕本該你一回來就安排接風宴,一直拖到今日,是朕的不是。”
陳卓璟將手裡的摺子放到一旁,“皇后身子沉了,不方便辦壽宴,你與她,今年怕是見不上了。”
崔賀安答,“只要皇后娘娘鳳體安康,見與不見,對微臣來說,便無足輕重了。”
說的是心裡話。
“是嗎?”陳卓璟挑唇輕笑,走到男人身邊,壓低聲音道,“寧兒和朕提了好幾次,可盼著見你呢。”
崔賀安神情複雜,“但憑陛下做主。”
“好、”陳卓璟興致好得很,“年茂圖,傳朕旨意,在昌泰殿設下小宴,請皇后過來,款待崔御史。”
“是、”
崔雁寧身子沉,要坐轎子來,陳卓璟等在殿外來接,攙扶著女人進殿。
皇帝都在外面等著。
臣子哪有坐在裡面等的道理。
“微臣拜見皇后娘娘~”
“免禮、”
再見崔賀安,與男人那雙瑞鳳眼對視,心中酸楚上湧到喉嚨,催使崔雁寧叫出一聲,“三哥~”
“哎,”崔賀安應答一聲。
兩兩相望,滿眼疼惜。
她心疼他五年西州生活的困苦,他心疼她久居深宮的悽苦。
殿內,帝后二人位居在上。
崔賀安眼睛掛在妹妹身上,恨不得看穿崔雁寧的經絡,五年在外遊蕩,哪裡能不擔心至親呢?更何況他這妹妹,真真受了苦楚……
崔賀安雖然人在外頭,但宮裡的事,也多聽母親絮叨。
崔賀安從小就是個體己的,孝順爹孃。
曹穎也很願意和他絮叨,絮叨女兒在宮中的苦楚。
菜餚擺上桌,陳卓璟舉杯邀飲,“這杯酒,敬你在西州五年,兢兢業業,替朕安定西域,守玄藺太平。”
男人端起酒杯,露出恭敬,“謝陛下讚賞。”
崔雁寧一貫是喝不得酒的,一杯就倒。
陳卓璟悠悠開口,“你今年,也二十四了,何時打算成婚?”
崔賀安答,“微臣身兼重擔,不敢沉溺於兒女情長。”
崔家四個男丁,只有崔賀安一人在京。
崔賀安清楚,相比較成家,他更應該立業。
崔雁寧微皺黛眉,“每回父母催促,哥哥也是這套說辭。”
崔雁寧張口與陳卓璟討恩典,“上回借太皇太后壽宴,臣妾和國公夫人都覺著,尤氏女不錯,陛下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將崔御史的婚事定下?”
崔賀安瞳孔一震,推諉作答,“還請皇后娘娘收回成命,微臣…已有…意中人。”
崔雁寧面色一詫。
不禁懷疑,崔賀安是在誆騙自己。
“哦?”陳卓璟露出笑意,“是哪家的女子…能入你的法眼?”
“回陛下,是姜氏女。”
姜氏女……
崔雁寧明顯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