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六,後宮所有大大小小的女官都被召集到承乾宮候著。
劉雲翠是最忐忑的那一個,誰讓她得罪過崔雁寧。
王二寶弓著腰,端著鳳詔出來,“皇后娘娘鳳詔~”
“臣等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現國庫未能充盈,後宮女官冗雜,貪汙受賄者有,翫忽職守者有,罔顧宮規者有,現命各司備好日案,於四月中旬,擇司抽檢,所有女官,於四月二十六,接受能力察考,欽此。”
“微臣謹遵皇后娘娘旨意、”
女官們議論紛紛。
“皇后娘娘這可是要翻舊賬的架勢啊!”
“是啊是啊!我看啊!就是要把其他兩大世家送進來的女官都踢出去,只留崔氏和曹氏的人,柔妃入了冷宮,禧嬪又病怏怏的,令嬪和她一條心,這後宮,再沒能與皇后抗衡的人了!”
“你這話說的就快要挨板子了,皇后娘娘是妻,旁的妃嬪都是妾,再得寵又能怎樣!還不是隻能做陪襯的份兒。”
劉雲翠七上八下的心被砸得支離破碎,抬頭望向剛升起的太陽,
難道她…真的沒活路了嗎?
玉漱宮,陳美棠肚子開始有動靜是在昨日夜裡,今晨才告知崔淑德和崔雁寧。
“啊~疼!”
陳美棠悽慘的叫聲撕裂著聽者的心。
崔淑德並未趕來。
聽了半晌,崔雁寧坐不住了,小步走進內室。
“皇姐!”
崔雁寧喚一聲,瞥到止不住的血紅,手心忍不住冒虛汗。
崔雁寧問向滿手是血的太醫,“這…怎麼回事?”
“微臣拜見皇后娘娘、”
太醫跪在地上手足無措,“皇后娘娘,微臣也沒法子啊!微臣想了各種法子,這血,就是止不住啊!”
“李世良呢?去喚李世良過來!”
秋芝應答,“娘娘,李太醫染了風寒,高熱不退,今日告了假。”
崔雁寧滿臉焦急,“去把太醫院的太醫都找來,那麼多太醫,本宮就不信,一個都醫不好!”
“皇后娘娘~”
陳美棠微弱的聲音傳來。
“我怕是…怕是不行了!”
“你別胡說!一定沒事的…參片呢,快…快含著參片!”崔雁寧將碗裡的參片滑過陳美棠毫無血色的唇,送入陳美棠的口中,“一定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觸及到陳美棠打冷戰的唇,崔雁寧徹底慌了,“秋芝,去把李世良找來,無論如何,就算是抬,也要把他抬來!”
“是!”
崔雁寧攥緊陳美棠的手,放在嘴邊輕吻,“一定不會有事的皇姐!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陳美棠將參片藏在舌下,撐著力氣說話,“小時候…我特別羨慕你和阿璟,你們可以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地玩,不用擔心惹了禍,被乳母說教,被孃親責罰。”
“可我不行,我只是個不得寵愛的公主,孃親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父皇的眷顧,我們娘倆兒,在這黑透了的宮裡,苟延殘喘。”
“慧嫻皇后真好啊!若不是她的憐愛,我壓根兒不可能風風光光地出嫁,我一輩子,都記著她的恩情。”
崔雁寧不知何時紅了眼眶,一個勁兒地往下掉眼淚,“你不要說了好不好?你攢著力氣,把孩子生下來,以後的日子都會好的,都會好起來的!”
陳美棠望著崔雁寧的眼睛,也亮起點點淚光,“我…我羨慕你,從小到大,阿璟看你的眼睛,都是滿心滿意的。”
“他一個人,管著天下事不容易,你對他好點兒,就當是全了我對慧嫻皇后的報答了。”
“你要和他…你要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