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鎮和地區。隨後我渴望掌握比現在更多的實際經驗,接觸比現在範圍內更多與我意氣相投的人,熟悉更多型別的個性。我珍重費爾法克斯太太身上的德性,也珍重阿黛勒身上的德性,但我相信還存在著其他更顯著的德性,而凡我所信奉的,我都希望看一看。
誰責備我呢?無疑會有很多人,而且我會被說成貪心不知足。我沒有辦法,我的個性中有一種騷動不安的東西,有時它攪得我很痛苦。而我唯一的解脫辦法是,在三層樓過道上來回踱步。這裡悄無聲息,孤寂冷落,十分安全,可以任心靈的目光觀察浮現在眼前的任何光明的景象——當然這些景象很多,而且都光輝燦爛;可以讓心臟隨著歡快的跳動而起伏,這種跳動在煩惱中使心臟膨脹,同時又以生命來使它擴充套件。最理想的是,敞開我心靈的耳朵,來傾聽一個永遠不會結束的故事。這個故事由我的想象所創造,並被繼續不斷地講吓去。這個故事還由於那些我朝思暮想,卻在我實際生活中所沒有的事件、生活、激情和感覺,而顯得更加生動。說人類應當滿足於平靜的生活,是徒勞無益的。他們應當有行動,而且要是他們沒有辦法找到,那就自己來創造。成千上萬的人命裡註定要承受比我更沉寂的滅亡;而成千上萬的人在默默地反抗他們的命運。沒有人知道除了政治反抗之外,有多少反抗在人世間芸芸眾生中醞釀著。一般都認為女人應當平平靜靜,但女人跟男人有一樣的感覺。她們需要發揮自己的才能,而且也像兄弟們一樣需要有用武之地。她們對嚴厲的束縛,絕對的停滯,都跟男人一樣感到痛苦,比她們更享有特權的同類們,只有心胸狹窄者才會說,女人們應當只做做布丁,織織長襪,彈彈鋼,繡繡布包,要是她們希望超越世俗認定的女性所應守的規範,做更多的事情,學更多的東西,那麼為此去譴責或譏笑她們未是輕率的。
我這麼獨自一人時,常常聽到格雷斯·普爾的笑聲,同樣的一陣大笑,同樣的低沉、遲緩的哈哈聲,初次聽來,令人毛骨悚然。我也曾聽到過她怪異的低語聲,比她的笑聲還古怪。有些日子她十分安靜,但另一些日子她會發出令人費解的聲音。有時我看到了她。她會從房間裡出來,手裡拿著一個臉盆,或者一個盤子,或者一個托盤,下樓到廚房去,並很快就返回,一般說來(唉,浪漫的讀者,請恕我直言!)拿著一罐黑啤酒。她的外表常常會消除她口頭的怪癖所引起的好奇。她一臉兇相,表情嚴肅,沒有一點使人感興趣的地方。我幾次想使她開口,但她似乎是個少言寡語的人,回答往往只有一兩個字,終於使我意興全無了。
府上的其他成員,如約翰夫婦,女傭莉婭和法國保姆索菲婭都是正派人,但決非傑出之輩。我同索菲婭常說法語,有時也問她些關於她故國的問題,但她沒有描繪或敘述的才能,一般聽作的回答既乏味又混亂,彷彿有意阻止而不是鼓勵我繼續發問。
十月、十一月和十二月過去了。第二年一月的某個下午,因為阿黛勒得了感冒,費爾法克斯太太為她來向我告假。阿黛勒表示熱烈附加,這使我想起自己的童年時代,偶爾的假日顯得有多可貴。於是便同意了,還認為自己在這點上做得很有靈活性。這是一個十分寒冷卻很寧靜的好天。我討厭靜坐書房,消磨整個長長的下午。費爾法克斯太太剛寫好了一封信,等著去郵奇。於是我戴好帽子,披了斗篷,自告奮勇把信送到海鎮去。冬昌下午步行兩英里路,不失為一件快事。我看到阿戴勒舒舒服服地坐在費爾法克斯太太的客廳爐火邊的小椅子上,給了她最好的蠟制娃娃(平時我用錫紙包好放在抽屜裡)玩,還給了一本故事書換換口味。聽她說了“Revenez bientot ma bonne amie;machere Mdlle;Jean nette”後,我吻了她一下,算是對她的回答,隨後便出發了。
地面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