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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客廳不是他的天地,”我沉思道:“喜馬拉雅山谷或者南非叢林,甚至瘟疫流行的幾內亞海岸的沼澤,才是他用武之地。他滿可以放棄寧靜的家庭生活。家庭不是他活動的環境,在這裡他的官能會變得遲鈍,難以施展或顯露。在充滿鬥爭和危險的環境中——顯示勇氣,發揮能力,考驗韌性的地方,——他才會像一個首領和長官那樣說活和行動。而在火爐邊,一個快樂的孩子也會比他強。他選擇傳教士的經歷是正確的——現在我明白了”。
“她們來啦!她們來啦!”漢娜砰地開啟客廳門嚷道。與此同時,老卡羅高興地吠叫起來。我跑了出去,此刻天已經黑了,但聽得見嘎嘎的車輪聲。漢娜立刻點上了提燈。車子在小門邊停了下來,車伕開了門,一位熟悉的身軀走了出來,接著又出來了另一位。剎那之間我的面孔便埋進了她的帽子底下,先是觸碰了瑪麗柔軟的臉,隨後是黛安娜飄灑的捲髮。她們大笑著——吻了吻我——隨後吻了漢娜,拍了拍卡羅,卡羅樂得差點發了瘋。她們急著問是否一切都好,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便匆匆進了屋。
他們被惠特克勞斯到這裡的長途顛簸弄得四肢僵硬,被夜間的寒氣凍壞了。但是見了令人振奮的火光便綻開了愉快的笑靨。車伕和漢娜忙著把箱子拿進屋的時候,她們問起了聖·約翰。這時聖·約翰從客廳裡走了出來。她們倆立刻摟住了他的脖子,他靜靜地給了各人一個吻,低聲地說了幾句歡迎的話,站了一會兒讓她們同他交談,隨後便說估計她們很快會同他在客廳會面,像躲進避難所一樣鑽進了客廳。
我點了蠟燭好讓她們上樓去,但黛安娜得先周到地叮囑車伕,隨後兩人在我後面跟著。她們對房間的整修和裝飾,對新的帷幔、新的地毯和色澤鮮豔的瓷花瓶都很滿意,慷慨地表示了感激。我感到很高興,我的安排完全符合她們的願望,我所做的為她們愉快的家園之行增添了生動的魅力。
那是個可愛的夜晚。興高彩烈的表姐們,又是敘述又是議論,滔滔不絕,她們的暢談掩蓋了聖·約翰的沉默。看到妹妹們,他由衷地感到高興,但是她們閃爍的熱情,流動的喜悅都無法引起他的共鳴。那天的大事——就是黛安娜和瑪麗的歸來——談他感到很愉快,但伴隨而來快樂的喧譁,喋喋不休、欣喜萬分的接待,使他感到厭倦。我明白他希望寧靜的第二天快點到來。用完茶點後一個小時,那晚的歡樂到達了極致,這時卻響起來了一陣敲門聲,漢娜進來報告說,“一個可憐的少年來得真不是時候,要請裡弗斯先生去看看她的母親,她快要死了。”
“她住在哪兒,漢娜?”
“一直要到惠特克勞斯坡呢,差不多有四英里路,一路都是沼澤和青苔。”
“告訴他我就去。”
“先生,我想你還是別去好。天黑以後走這樣的路是最糟糕的,整個沼澤地都沒有路,而且又碰上了天氣這麼惡劣的晚上——風從來沒有颳得那麼大,你還是傳個話,先生,明天上那兒去。”
但他已經在過道上了,披上了斗篷,沒有反對,沒有怨言,便出發了,那時候已經九點。他到了半夜才回來,儘管四肢凍僵,身子疲乏,卻顯得比出發時還愉快。他完成了一項職責,作了一次努力,感到自己有克己獻身的魄力,自我感覺好了不少。
我擔心接下來的一整週使他很不耐煩。那是聖誕周,我們不幹正經事兒,卻沉浸在家庭的歡鬧之中。荒原的空氣,家裡的自由自在的氣氛,生活富裕的曙光,對黛安娜和瑪麗的心靈,猶如起死回生的長生不老藥。從上午到下午,從下午到晚上,她們都尋歡作樂。她們總能談個不休,她們的交談機智、精闢、富有獨創,對我的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