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檢視物件是劍修、體修類還好,不至於對周遭靈氣分佈影響太大。但若撞上陣修、樂修這些能直接改變環境的,回蹤陣就點作用都無,至多看出畫面裡有幾個人,穿了什麼顏色的衣裳。
因路鶴軒肯定地說,他昨夜遇到的修士用劍,趙開陽才願意隨他前來觀。
可接下來,趙開陽臉色愈發難看。
畫面的暈染不但沒有停下,反倒愈來愈糟。到最後,果真只能見到模糊色塊。
路鶴軒識海有如針扎。
他劇痛難忍,「噗通」聲跪在地上,不敢反抗。
是師尊。
師尊在探他識海!
息之後,趙開陽冷聲道:「鶴軒,看來你並未欺瞞我。」他在路鶴軒識海看到的畫面,與這徒兒先前所說不錯。
路鶴軒冷汗涔涔,伏倒在地:「弟子不敢。」
趙開陽:「既如此……」他思忖片刻,「就要勞動下閔端了。」
他口的「閔端」,正是楚國武帝。利用血親尋人的法門不少,趙開陽也不在意閔端被「用」過之後會如何。原先過來,是想要找到和他作對的人。可說到底,還是找到天陰之體為重。
四十年等待,丟了這個,下個四十年,可不定能炮製出新的天陰之體。
路鶴軒不敢講話。
趙開陽則喃喃自語:「會使劍、會用我歸元宗的法門……嗯?」
他神色凜,看向眼前。
模糊的畫面有刻清晰。
趙開陽見到枚丹藥化作金液,在半空分開。
他唇角撇,冷聲道:「白天權,果然是你!」裝模作樣、裝神弄鬼!
「師尊?」路鶴軒不懂。
趙開陽也無意給他解釋。
他甩袖子,身體便出現在窗外,往迤邐宮室而去。
路鶴軒驚,連忙跟上。
從始至終,這對師徒都沒往旁邊屋簷上看眼。
「啾啾!」
白雀展翅而飛,在空盤旋片刻,落在郢都條昏暗巷內。
旁邊青藤垂下,恰似無意,在白雀身上輕撫而過。
下刻,捧靈火燃起,白雀化作灰煙,再無人留意。
與此同時,城外,青天之上。
楚慎行心滿意足,從芥子袋取出昨日剩下那半壺蘭生酒,問秦子游:「來杯嗎?」
秦子游猶不能回神。
他其實……沒看懂剛剛那對師徒到底在雅間內做了什麼。
回蹤陣顯現出的景象,只有陣人才能得見。
所以從頭到尾,秦子游知道的只有:趙開陽問那歸元弟子,楚仙師是否用劍;路鶴軒跪在地上,誠惶誠恐;趙開陽提到武帝;到最後,趙開陽唸了個名字,彷彿篤定,昨夜饒事的人是對方。
秦子游暈頭暈腦,覺得那名字有幾分耳熟。
而楚慎行袖蔓出彎青藤,兩片藤葉卷,成倒錐形,便是可以用來盛酒的杯子。
蘭生酒倒下,楚慎行抿口,仍然覺得這酒有些寡淡無味。但對秦子游來說,已經足夠。
秦子游心事重重,飲而盡。
都說酒後吐真言。
少年想:興許這杯酒,能助我徹悟。
楚慎行看眼前少年微醺。
終於,秦子游問:「楚仙師,你彷彿對歸元宗知之甚多。」
楚慎行坦然回答:「是。」
秦子游眨了眨眼睛,睫毛顫動,「你是否知道,陣峰峰主會想到另人?」說著,他眉頭蹙起,喃喃自語,「白……啊,我記起來了。是丹峰峰主。」
楚慎行微微笑了下,「你倒也知道很多。」
這又要牽扯從前。秦子游不言不語,見捲起藤葉之間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