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是一個很害怕疼的人,還記得小時候只是稍微撞了一下課桌的桌角都能趴在桌子上哭好久。
可是今天,她幾乎遭受了最大的痛苦。
光是處理著傷口,就足足進行了兩個小時。
護士推著換下的沾著血跡的紗布醫護推車從他們的眼前路過。
“你好……”
“病人已經沒事了,但是她的身體太虛弱,完全甦醒最早也要明天下午了,我們會有人專門全天候看守,請你們放心。”
護士看著他們,主動的開口說著。
“謝謝…”安父張了張嘴,心疼之餘,也終於可以放下心了。
他的目光此刻看著玻璃牆另一側帶著呼吸機的安小米,這個一米八幾見慣了生死的漢子,此刻的目光有點呆滯,嘴裡不斷的重複著謝謝。
徐知木看著他,安父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是一個嚴父,而且是比自己老爸要更加嚴厲。
畢竟職業的特殊性,他雖然給人感覺很難接近,但永遠都是最可靠最有安全感的男人。
一度,也是徐知木小時候的童年陰影和童年偶像。
“我出去一下…”
安父的聲音有點壓制不住的顫抖,他走出監護室。
徐知木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還在昏迷的安小米。
……
樓下停車場,安父來到車邊,靠在車門,他抬頭看著天空。
一陣風把烏雲吹散,露出了天空的點點星空,彷彿也把內心的陰霾都掃空。
那壓在他心頭二十年的大石頭,此刻終於被搬開了。
這個難熬的夜晚。
在手術室外度過的每一秒,都像是有一把刀在他的心口劃了一道。
那是自己唯一的親女兒,他內心的煎熬不比任何人少。
他的情緒似乎一直都能保持的穩定,總是輕聲安慰著小米媽媽。
可是此刻,當確定了安小米平安之後,他卻感覺眼角一陣溼潤。
他靠轉過身趴在車上,像是發洩著所有的情緒,這個曾經不止一次衝在一線,身受重傷命懸一線也不能露出半分懼色和半滴眼淚的漢子。
此刻卻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徐知木站在幾輛車後,他也清清靠著一輛車,等待著安父發洩著情緒。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在他的印象中,安父從來就是一個頂天立地從來不會喊苦喊累的大男人。
少年時,家境平寒被人瞧不起,他沒哭過。
青年時,和小米媽媽在一起,被人陰陽怪氣,他也沒有哭。
壯年時,常年在一線和歹徒周旋,幾次身受重傷,他也沒有哭。
中年時,看著女兒被推進手術室,面對難知的生死,他也沒有哭。
可是現在,壓在他心中最大的石頭終於被移開了,他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緒了。
父親,永遠是家裡的最可靠的頂樑柱。
……
許久。
安父終於漸漸平息了自己的情緒,他抹了抹自己的眼角,看著天空明亮的天空。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胸口的悶氣和壓抑終於消散了一些,他的手在自己的口袋裡摸了摸。
想要點上一根菸讓自己情緒恢復往常。
但是這時才想起,自從小米住院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抽過一根菸了。
煙,是能讓人情緒安定下來最廉價也最方便的方式了。
安父的工作,每天面對的都是平常人很難遇到的陰暗面,壓力不言而喻。
戰爭時期,菸草甚至是作為戰備物資來使用。
安父算是一個老菸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