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領隊對於韓無知的做法似乎有點無奈,自己帶領隊員們辛辛苦苦最早發掘出來的古田藤車眼看著要被正縣洧鎮給冠名了,他實在有點不甘心。而韓無知那邊卻一再強調,史學研究一定要慎重,不能搞什麼“搶”,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文明不可能戴錯帽子的。
對於韓無知的看法,孫有道卻不以為然,他以多年在基層從事考古的實踐經驗告訴田之魚與張領隊,此事已經很被動了,很顯然,正縣那邊是政府在操作,並且投入了大量的財力物力,他從幾幅照片上看到了京城大學來的兩位考古專家,他們的說法,一旦形成定性,要想反轉過來,是何等的困難,想必大夥都清楚。孫有道也是看到有關報道後,才匆匆趕過來的,而且他還帶有新的證據。
懸霧山到插箭嶺娘娘廟之間的連線是一條自東南直向西北的丘陵山脊,雜草叢生之中,仍掩不住一條不寬卻直直的留白來,那中間的雜草長勢似乎也稀疏了不少,而且既矮又黃,好像缺水乾旱。孫有道扒開一段雜草,指著兩旁的碎石說道:“之魚、張領隊,你們看,這不是一條古道是什麼?而這條古道從懸霧山直向西北的元神山,原先到古補國、曠國乃至於通往偃師的會津渡口都有這種道路遺存,不過現在保留完整的也就是這麼一段了,但這也正恰恰證明了它與古田國藤車的關係,有車、有路、又有古鄶國大青驢做為動力,不正好證明此臺城地發掘的藤車為我古田文明所獨有的嗎?”
“對。”田之魚激動地說,這一下子便把古田滕車的製造與應用聯絡到一起了,他向二人展示著子七老人家的滕車樣品,十足信心地說道:“師弟,如果確認我們發掘的拉車動物為驢子的畫,能否再進行化驗,對這藤車炭灰進行化驗,如果確認為桑木的話,那麼我們的證據就更紮實了。要知道桑木這種東西是不產於當時的澤國正地的,它那兒根本長不成這種桑木來。”二人點了點頭,確定讓田之魚起草論文,考古現場這邊的責任由張領隊去承擔,並儘快整理出相應的考古報告來,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條。而孫有道負責到縣文化部門彙報,請高自清局長出面向市裡彙報此事的重要性、急切性及不可逆性。
三人說完,分頭去準備了,田之魚有些感動,關上了房門,潛心於論文的寫作了。不過,田之魚的思緒還是被打亂了,而這次打亂讓田之魚既有幾分悲傷,又有幾分快意,田朝陽來了,原來子七老人前幾天去世了,臨走時反覆交代要把那輛自己整理好的藤車轉交給他最信任的田氏後人田之魚,同時還有兩張殘破的老家譜序言,發黃的紙片上有幾個蟲洞,已經分不清字眼了,而首句那幾個字——“源於田”仍依稀可見,田之魚很興奮,極度小心地存放好了,又去看那輛經歷歲月的藤車,與出土古藤車照片反覆對照,真的如出一轍,這肯定是錯不了的,田之魚更加信心百倍地堅定了藤車為古田文明的推斷了。
“之魚叔,七爺臨終時同意我們參加田縣田氏聯誼會了,你看?”田朝陽說道。田之魚一愣,才想起這小子獻寶的真實目的,連忙說道:“我們可是發出誠意的要求的,再說我們本是一家、是一體,如何能缺少一支呢?讓誰代表參加,你們定下來沒有?”
“那,要不我代表吧。”田朝陽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之魚叔,這天都快黑了,乾脆找個地方,教教你這不懂事的侄子,看看該幹些啥,我對於你們的研究可是啥也不懂啊。”
田朝陽的懇切讓田之魚無法拒絕,他點著頭,不忍心放下那兩張舊家譜殘片,猛然,他發現這殘片的周邊刻畫著類如梅花的圖畫來,那東西與留亦吾在濁岐山發現的巖畫類似,與賈文娟傳給自己的潁鎮天爺洞巖洞內的巖畫類似,更與臺城地發掘出土的陶器內飾圖畫相似,這是什麼?難道是傳世系用的結繩?結繩記事,對!田之魚猛然醒悟了,他大笑一聲說:“走了,朝陽,今天叔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