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縣教育局沒有再催吃空餉的事,看來又一陣風暴就快要過去了,田之魚感覺到少有的輕鬆,他想感謝賈文娟,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又該如何繞過陰三友這個名字,弄不好兩個人都會不好受,田之魚摸了摸自己的臉,竟然有些發燒了。
其實,老師們中間已經偷偷地傳開了,這事的處理是田之魚求了賈文娟幫忙的,要不怎麼會有這麼順利?田之魚覺得很可笑,可又無法去澄清,流言這東西實在厲害,能把想像中的東西變成比現實還更加現實的存在,在如同細菌病毒的流言面前,所謂的智者是根本無能為力的,或許只有武者,快刀斬亂麻,遏制著流言製造者,斬斷傳播鏈條,為受眾裝上新的耳機,才有可能制止流言的傳播吧。而這些能力,田之魚都不具備,也只好任由流言飛播了,甚至連臭豆腐那個大嘴巴都知道了,這速度真是快得驚人。田之魚甚至把自己關在屋裡,落得個身閒心不靜,就這也比出去恰好聽到些什麼強,好像是自己做了賊一樣,雖然那些內容他都能想得到。
田之魚再一次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小心地瀏覽著有關中州歷史方面的最新研究,一條新聞讓他又興奮了起來,原來隗鎮臺城高地考古發掘專案竟然是由中州大學歷史系考古工作隊來承擔的,而韓無知先生正是這支隊伍的顧問,別看是顧問,田之魚知道,他定然是會來的,他太瞭解自己的這位恩師了,做學問那可是一絲不苟的,做生活那可是稀裡糊塗的。
田之魚正想到臺城地考古現場去看看的時候,接到了慎不言的電話,這是慎不言給他打的第一個電話,他拿起來連忙接住了。慎不言在電話裡並沒有說什麼,而是以商量的口氣問田之魚忙不忙,如果不忙的話,跟他到正縣走一趟,看一個老熟人。田之魚思考了一會,便答應了,他想,換個環境冷靜下也好。
過了好大一會,當田之魚電話再次響起的時候,外邊還有兩個老師在和李文玉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些什麼,田之魚大聲地咳嗽了兩聲,走出門去,那兩個老師早已沒了蹤影,田之魚面無表情地跟李文玉打了聲招呼,走了出去。
兩輛大霸道早已停在學校門口,田之魚一看笑了,還當是誰呢,一看還是隗勝利、平六八等原班人馬,田之魚向平六八車上的幾個人舉了舉手,坐到了後面劉雪飛的車上,慎不言正在向他招手呢,而這輛車的前排剛好沒人。車子很快上路了,沿著隗鎮向正縣的方向急駛。
慎不言問道:“之魚,聽說你們田氏一門要開什麼祭祖大會了?”自從上次在賢王廟前的交際之後,慎不言已經改口叫田之魚為之魚了,有一種兄弟般的親切。
“啊,是有這麼回事,趕時髦罷了。”田之魚應著話,眼睛輕輕地斜了一下,劉雪飛安靜地開著車,如同一尊美麗的雕塑。
“這個田子臣,才發家多長時間啊,竟要弄這樣的名堂出來。”慎不言搖了搖頭,說道。
“怎麼,你和子臣叔認識?”田之魚似乎有點驚訝地問。
“啊,也不算十分熟悉,只不過前些年給他家看過墳地罷了,就他家那墳地,讓人給糟蹋了。”說起看風水這事,慎不言便有點滔滔不絕了,更何況這車上並無外人,最起碼慎不言是這樣認為的。
其實這事也屬於常態,當官的講究的是政績,學生講究的是成績,戰士講究的是功績,商人講究的是業績,風水先生嗎,當然應該講究的是“風水績”了。慎不言的出名就是因為他在田縣的兩大“風水績”,一個是給田縣老城田家大灣的田子臣家看了墳地不久,其子田之野在歷任十二年中州市政府副秘書長之後,一步登天、榮升田縣正知縣。而另一位則是給時任豐縣副縣長、在副職位置上幹了十五年後、準備退居二線的尚五輩他老爹選了墳地後,尚五輩竟然神奇般地給扶正做了正縣的一把手。
“之魚,